当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田乔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肆的哭出来,而是极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轻声开口。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严承瑜只淡淡说了一句话:“我在民宿外面。”
“我现在出去。”田乔应着,人已经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幸好球球睡了,不然又得诓球球一番。
而向贝看见她动作那么大,不由问了一句,“他来找你了?”
田乔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便穿着木屐出去。
她出来时,严承瑜看见的就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浴衣和木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美丽的田乔。
“乔乔。”严承瑜不自觉喊了一声。
刚喊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个称呼,他真的喊得太熟练了,仿佛从前就喊过千遍万遍。
“严承瑜!”田乔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是急匆匆向这边跑着,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严承瑜站在原地,神情很是恍惚。
严承瑜!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久久不能消散。
这是……他的乔乔。
这是……乔乔在喊他。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再往深里想,他便开始头痛。
没有来由的,忽然就痛了起来。
一个破碎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你喜欢的是何也,你的未婚妻是何也,以后你要娶她为妻,要拥护她一生。”
他听不真切那道声音,但一字一句却渐渐引入他的脑子里。
严承瑜不信。
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娶了田乔,那人的资料不可能作假,而且他们有儿子,大名严墨,小名球球。
那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何也……她什么也不是!
在他心中,何也这个人,什么也不是!
顶多,就是个盗取别人的爱情的偷窃犯。
恶毒,又恶心。
严承瑜越是这么想着,脑子里那个声音,便越大,而他的头,更是疼痛欲裂。
他清楚明白,就是这道桎梏,将他的记忆牢牢锁在深处。
只要心里一有违背的意思,那桎梏便会收紧,令人不得不服。
可严承瑜,他本就不是个会屈服的人。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不是全靠一个严家。
他遭过的罪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和痛,绝对不比寻常人少半分。
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没有强大的心理,那坐上去也只是为了跌得更痛做准备。
严承瑜低眉,抬手捏了捏鼻梁,将心中的所有想法都压下去,缓了缓脑袋的疼痛。
虽然不能被控制,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抗衡的时机。
他有很多的话,想与……他的乔乔说。
田乔跑过来,站在严承瑜面前大喘气,待喘匀了,她才抬起头望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哦?”严承瑜不置可否,微微抿唇。
田乔说:“我是你老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你不可能不来!”
“我为什么要信?”严承瑜严重带着笑,显然心里已经是信了。
田乔也没有气闷,只是轻轻说一句,“因为我是你的老婆,你会信我的。”
田乔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笃定。
她信严承瑜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不可能甘心做傀儡。
果然,她猜对了。
如果严承瑜不信她,那他现在肯定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没有赌错。
田乔说完,便笑了。
笑得很开心,很欢喜。
严承瑜低眉看她,认真地道:“可是我已经忘了。”
“你不是故意要忘记的!”田乔竟会争抢着替他争辩。
严承瑜一怔,随即道:“我也觉得我不是自愿忘记的,因为,我看着你觉得很喜欢。”
严承瑜的表达,说他含蓄,其实又很直接。可当你认为他直接的时候,又总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麻烦得很,难猜得很。
不过,这个时候,严承瑜却并没有让她猜,而是勾着唇,笑着直接告诉她。
——我看着你就觉得很喜欢。
严承瑜和田乔本就是一见钟情。
这种感情,似乎本来就跨越了千千万万年,这一世专程来找对方的一般。所以,那份喜欢,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并不是忘记了,就能轻易结束的。
严承瑜便是这样,无论与田乔“初次遇见”多少次,他都总能为她心动。
就像现在,她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发丝有些凌乱,分明素面朝天,在他眼里,却美若月宫仙。
田乔看着他,忽然又想起杜西何也,不由垮下了脸。
“你跟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