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等等。

    他如是说。

    他已经等了她好些年，再等等又何妨？

    曙光破开天际的时候，他在等她。月上寂空的时候，他在等她。春满花开的时候，他在等她，冬装素裹等时候，他在等她。等一个春秋，再等一个冬夏。他并不害怕等待。

    他知道她喜欢夏景明。

    他知道她今天会出现。

    所以他来了。

    不是同情怜悯，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直接明白的表白。

    他要一个站在她面前的机会。

    他开口，“天庆三十年，我十三岁，殿试第一。曾任翰林院侍读、翰林学士、吏部员外郎、吏部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少师，太傅。如今是国师。”

    金银花对官职不太感兴趣。

    但他这个经历，真的是匪夷所思。

    升的有点快！飕飕的。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多大了？”

    白澈：“十八。”

    虽然对官场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自家老爹用了十年，才从京外一个知州升到了户部侍郎，再要从科举入仕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眼前这个人，官职远在她爹之上，用了五年。

    惊呆了。

    他继续开口。

    “无妻无妾。”

    “不嫖不赌。”

    “极少饮酒。”

    “如果你嫁给我，我可当众立誓，绝不纳妾。”

    金银花定定的看着他，“也许我见过你。”

    他说要娶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什么鬼，为什么，这不行，不靠谱，不能答应。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

    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很好闻。

    他说话的样子太暖了。

    他让她想起，一个很久远的故事，故事中的少年目光清澈，气质出尘，一心想着出人头地，然后八抬大轿来娶她。很多前因后果她都记不清了。

    他有些惊讶，“我们见过很多次。”

    在喧闹的街巷中。

    在汹涌的人流中。

    金银花努力回忆着，实在想不起来细枝末节，她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忘了他的相貌，忘了自己当时在什么地方，唯一能确定的是少年一身白衣，背着书篓。

    想着想着，头痛欲裂。

    她得离开这里。

    赶紧离开。

    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飘走了。

    留下呆若木鸡的一众宾客。

    金银花闹婚礼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看戏的心态，在底下窃窃私语。白澈一求娶，全场安静，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谁能想到，陈国权势滔天的国师，竟然喜欢金银花。

    皎皎君子。

    文道楷模。

    百姓是这般描述他的。

    实际呢。

    他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去年的这个时候，白澈是太傅，正一品，位极人臣。陈国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做国师的官职。后来为了彰显他的地位，特设国师这个官职，待遇高于正一品。

    史无前例。

    他掌管吏部期间，吏治从混乱到清明。

    无人不服。

    夏景明一言不发，眸光多变。

    苏眠没说话是因为，觉得白澈瞎了，救不了。

    其他人怂，乖乖闭嘴。

    想了想，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夏景明扯了扯嘴角，“你是为她而来？”

    白澈：“嗯。”

    他真的很忙。

    从陈国到夏国，路上会耽搁不少时日。

    若不是为了见她。

    他不会来。

    夏景明固然厌恶那个没脸没皮的金银花，但他若早知道，她能被白澈瞧上，刚才说话的时候，至少会稍微留点余地。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

    “她运气真好。”苏眠感慨一声。

    以前的时候她就理解不了，一个花瓶，为什么在江湖上混的很好。

    现在更理解不了，怎么入了白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