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夏露要做开颅手术,她的妈妈情绪立刻失了控:“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会不会变成废人!”她泪流满面,尖锐的声音里满是无助和绝望。夏露的爸爸也是面色苍白,他一边扶住妻子,一边用眼神向吴思远求救。
思远皱了皱眉头,尽管是医生,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一语成谶。他平静了一下情绪:“夏夫人,”思远不知道夏露的妈妈姓什么,情急之下只能这么称呼:“您先不要着急,夏——哦,伤者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手术后会好起来的。”
“真的?!”夏路的妈妈脸上充满了希望:“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拜托你了医生。”
思远扶着夏露妈妈的胳膊让她坐下。没有再说什么,手术还没有做,他也没有把握保证夏露可不可以躲过这一劫。
思远看到院助站在他的旁边,知道应该准备手术了,就微微地躬了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夏露裸露的头皮在无影灯下发出淡淡的青灰色,思远竟觉得自己取位置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手术还没有开始,他已经开始有些出汗了,他停下来,闭上双眼让自己镇定下来:必须把她当做一个普通患者,手术就一定能够成功......
手术后的夏露送往重症监护室已经四个小时了,还在昏迷中,尽管已经是快要凌晨时分了,吴思远仍然很清醒,焦虑让他没有睡意,这中间他已经往重症监护室跑了三趟,还是神经科主任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思远,手术很成功,你不用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升了职,觉得有责任,有负担?放心吧,如果不出所料,估计病人很快会醒过来的。你这样叫自乱阵脚。”他们关系很好,私下里他也不用那么客气叫他“吴副院长”。思远惊觉:一门心思想着夏露要平安无事,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角色,何况自己和夏露的关系并不公开,怎么就忘了避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禁脊背发凉。
尽管这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还是把院助小秦叫过来,叮嘱他劝夏露的父母先去休息。等待是最煎熬的,思远看着窗外暮色一点点褪去,黎明前的那一阵黑暗中,他觉得暖气很足的房间里竟然有些冷意,他披上大衣,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曙色一点点显露,天空像在浓重的墨色中泼了水,由深灰变成浅灰,最后露出了鱼肚一样的白色。
尽管头发沉,眼睛干涩,思远还是决定先回一趟“家”,他给神经外科主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喂。”思远连称呼都省了:“我有事情先出去一趟,夏露要是醒了,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夏露?”神经外科主任一时有些发蒙,通常他们都是说多少床多少号病人,很少能记住病人的名字,更别说直呼其名。
思远觉得自己也是一时失口,不知下一句该怎么接,神经外科主任反应过来了:“哦哦,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他似乎在犹豫,不过还是提醒了思远一句:“思远,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淡定挺好的,关心则乱啊。”
思远本来还没有拿定主意是先回家看孩子,还是再等等夏露的消息,外科主任的一番话又一次提醒了他,他脱下白衣,穿好大衣,把手机揣在大衣兜里,拿起车钥匙,想了想没落下什么,才匆匆地带上了副院长室的门。
思远也没想到,保姆回家去的时间那么长,小家伙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妈妈,又哭又闹,让思远焦头烂额,他好不容易才哄好她,就在她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玩具的空档,思远竟然睡着了,还是小家伙又是揪他耳朵,又是抓他脸,他才清醒。
思远正在喂小家伙吃稀饭,保姆回来了,她看了看碗里的稀饭:“吴先生,还是我来吧,你这是稠粥,怪不得孩子吃得直翻白眼。”他们“两口子”平时都很和气,保姆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吴思远简直是哭笑不得。
“吴先生,夫人怎么样?”保姆关心地问。“哦,受了点小伤,大概一半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家里还得拜托你多操心。”思远只是凭经验这么说,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多大把握。
“这里你放心。”保姆似乎松了一口气,男主人是医生,他说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伤得不重,“吴先生你快回医----,回去吧。”保姆说着看了沙发上正吃着手指头,一双大眼睛在思远和保姆身上转来转去的小家伙。
思远穿好大衣,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转身从鞋柜上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小家伙突然在保姆怀里大哭起来,思远不忍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保姆一边拿起一个玩具逗哄着她,一边给思远使着眼色,意思让他快走......
昨天晚上没有睡觉,思远的车开的很慢,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没有上楼,直接拐进一楼的脑外重症监护室,值班的护士长看见他走过来,赶忙迎出来,思远询问了夏露的情况。
“哦,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标也很正常,就是到现在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我看看。”听思远这么说,一个护士赶忙拿来了消毒衣和鞋套,思远穿戴好,走进重症监护室,来到夏露的病床边,一边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