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自在看着小院里的一片狼藉,眉头紧了紧,像是冬日里皱巴巴的老树皮,透着世间难敌的沧桑感觉。
“半成品的通天丸也敢吃,这帮人命都不要了,这圣殿做事,真是越发离谱了。”
老头盯着地上碎尸,像是自言自语,随后又喝了一口酒,看向屋檐下的几人,说道:“都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杵着干啥,还不快去擦干身子。那个谁,顾小鹿,准备些热水让你娘洗一洗,别到时候染了风寒又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我帮忙。”
顾小鹿挠挠头,哦了一声。
一旁的乐安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吕自在说道:“来了有些时候了。”
乐安宁一听,立马恼火道:“那你不进来帮忙,想看着我们死吗?”
“本来是想进来帮忙的,不过我看到他来了,想着也不需要我出手,就候在后面了。”吕自在一脸淡然,指着赵寄风说道。
赵寄风一眼便看透面前模样古怪的邋遢老头非同一般,稍一思量便已知晓其身份,抱拳行礼道:“老人家想必可是这葫芦岛的守岛先生?”
吕自在摆手道:“虚名一个,不值一提。赵将军镇守人间一方,责任重大,今次抽空前来这小岛,是有重任在身?”
赵寄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说来惭愧,这次是为私事。”
吕自在点头道:“明白。”
赵寄风说道:“赵某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先生,不知先生是否方便?”
在知道老头便是守岛先生之后,男子口中的老人家也变成了先生二字尊称。
吕自在道:“方便,走,去你住处说吧。”
赵寄风有些为难,说道:“不能在这儿说?万一圣殿的人又来了怎么办?我想暂时守在这里。”
吕自在嗤笑一声,道:“我亲自下山来这里,他们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我有意护住此地,再借帮王八蛋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听闻先生这么一说,赵寄风这才放心一些。
吕自在忽然伸长了脖子贴近赵寄风,小声问道:“你那,有酒喝没?”
赵寄风愣了愣,随即皱着眉头想了想,点头道:“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吕自在立马挺直了身子,道:“带路。”
赵寄风看了看坐在门槛上的妇人,不敢上前打扰,只是朝她远远说道:“夫人,院子里的污秽之物,我会让人来打扫干净。”
陆辛听而不闻,没有回应。
赵寄风只能在心中无奈叹气,捡起地上的纸伞便向院门走去。
吕自在朝乐安宁勾了勾手,说道:“乐安宁,你也一起来。”
“啊,我吗?”没等乐安宁完全反应过来,老人已经一步如风飘出了小院。
少年颇为无奈,转身看向顾小鹿:“借我一把伞?”
顾小鹿从屋子里拿出一把泛黄的油纸伞,乐安宁接过以后,对他说道:“照顾好你娘。”随后便拉着陈尘走出了院子。
顾小鹿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以及落雨泥泞之中的那两瘫血肉,心中有一大团疑问在翻滚,偷偷瞥了瞥身旁妇人,想问却不敢问,最后只能暂时放弃,说道:“娘,我去给你烧点水!”
等到少年离开,全身湿漉的妇人看着乌天阴雨,嘴唇微动,如睡前说出的一句呓语。
“时日,不多了。”
乐安宁跟着吕自在和赵寄风一路向采荷巷走去,路上的思绪都停留在吕老头喊那个男人“赵将军”这三个字上,却并非对他本人有过多的兴趣,他虽然从未出过岛,见识狭窄,但也知道将军的地位身份,而这位赵将军对陆姨态度如此恭敬,细想一下,便可以知道陆姨的身份是如何尊贵,不免心中有了更深的疑问。
他看到身边的小陈尘低着头,脚踩着水花轻跳欢悦,红色衣裙随着脚步轻轻摆动着,如盛开在雨中的一朵花儿。先前自己还担心她看到院中血腥一幕,心中会留下阴影,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小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许多。
他忽然想起,方才院中遇险时候,陈掌柜并未出现,以他的性子,若是自己女儿处于险境之中,根本不可能袖手旁观,可见当时陈掌柜并不如之前那样躲在暗处观察着乐安宁,又或者被其他事情拖住了身?
想着想着,几人已经走进了采荷巷中。
昨日那几个黑衣人袭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联系刚刚知道这个男人的将军身份,乐安宁便觉得这件事情的蹊跷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走到一处宅院门外,赵寄风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打扮极其普通的年轻男子,面容带有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痕迹,但眼神藏光,身形笔直,给人一种坚韧的气质。
“将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年轻男子目露惊讶,看到跟在后头的老人和小孩之后,更是满脸疑惑。
赵寄风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年轻男子脸色一变,眼中立马透出一丝寒光,随后正气十足道:“我这就带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