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堂兄的所图必定不一般。按理说,将曾家和斯里城余下的事物分一分,也足够跟着他堂兄去别的城镇或乡下过活,可曾念并没有这么做,那些人依然生活在斯里城,甚至他们的后代也没有出去。
那座林子深处,据曾忆安的大伯——曾念的父亲说是个铁矿。曾忆安记得这句话是她刚来斯里城不久,她大伯带着他们兄妹二人进林子中无意提到的,后来曾忆安就发现曾念在看一些关于兵器锻造的书。而她伯父自从那次进林子,便生了病,很久没有露面。
因此,曾忆安知道,她这个堂兄其实是想等机会,一个绝好的机会——以天子不仁之名起事,取而代之。只不过,在曾忆安看来,不过是妄想,最多也只是将斯里城变成国中国,但也必须得有掣肘之物,否则凭着这几个人,即便再占地势优势,天子大军一到,该平照平。
“丁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没有你堂哥这些事,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小北轻声的话语,让曾忆安回了神儿。
曾忆安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少年,想点头却又不敢。
“我知道你是怕如果和我成亲,曾念以后会通过你来影响我。”小北道,“可我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再说,你看我是能随便被影响的吗?你如果相信我,就点点头。”
微风吹过,成片的樱花花瓣缓缓下落,站在樱花雨下一对少年男女依偎在一起……
这对少年不知道远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安妹,我只能如此了。”曾念暗自笑了一下,很是苦涩。
曾念伸开手,接住一片飘过来的花瓣,小心看了看,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其实你后世安稳就好,哪怕你要怨也好、恨也好、当没有我这个人也好。”曾念看着那个淡青色的身影,转过身,若无其事得坐在之前的地方。
林子深处,小北和曾忆安牵着马走着,曾忆安依然扮着男装,只不过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袍,小北一生玄黑色,远远看过去,便是一对美少年。其实按照礼数,应该先各自回家,等小北禀报老头子,再去曾家提亲才是。不过,曾忆安听小北说老头子生病,便说不要拘那俗理了,二人先去小北家看望老头子,只是姑娘家装扮太过于惹眼,便做男装打扮。
小北见曾忆安如此,自然高兴。只是闲暇会时不时想到曾念。
按照曾忆安的说法,她这个堂哥其实本来是一副热心直肠。之前她不知天高地厚跑来斯里城,若不是曾念,恐怕她早就被丢到江里喂王八了。而且因为自己其实身份也尴尬,虽说是姓曾,但根本就不在宗谱里。她这个姓,随她名义的父亲——当年那个小厮,而那个小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为进了曾府才姓了曾。
而且曾忆安的母亲身份也尴尬,明面上是送给那小厮的,虽说实际上是曾仕梵的外宅,可这件事,除了曾忆安,还有当时一起看过信的曾念和曾念的父亲,没有人知道,而且也不能说。
因为当年曾仕梵和安素素那事闹得太大,而斯里城的遗民要么是整件事情的见证人,要么也听过这个事,加上曾家父子因为要维持所谓的家族门面又不肯坦言,所以,曾忆安其实在斯里城是有些被看不起的。
幸亏曾念说既然都是曾府出来的,况且那名小厮也是曾念父亲年少时的玩伴,便说曾忆安是自己堂妹,这样一来才堵了旁人的口舌。
曾念这个人是真的分裂。小北带着曾忆安同曾念告别时,向来没什么情绪起伏,当然就算是有什么起伏也轻易不显在脸上的曾念,居然结结巴巴说了句:“祝你们一路顺风。”能让曾念结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曾忆安是真有情。而且这个情,据小北观察,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一个人的言语可以穿上虚伪的长袍,一个人的表情可以戴上面具,但一个人的眼神做不了假。
那时,小北从曾念的眼睛里分明读到是不舍和痛苦。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曾念是个枭雄,枭雄不但能过美人关,还能若无其事的把美人送给别人。小北承认,这点上自己不如曾念。他知道,自己不是英雄,也不是枭雄,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安妹,关于曾念,嗯,你觉得他如何?”自打小北同曾忆安表白后,便不等曾忆安同意就改了称呼。
“念哥哥啊,其实,自从我在斯里城和他相认后,他虽说很照顾我,但我们却很少像普通兄妹那般相处过。”曾忆安一边走,一边拿着手里的纸条朝着身前探出的草木抽抽打打。
“我来斯里城不久,大伯便生病了,所以念哥哥一直很忙,在城里除了大伯和念哥哥,还有当年在斯里城没哟离开的人。这些人加上他们的后代差不多有五百多人。”曾忆安一边说一边看着小北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吃醋呗,你没看到你的念哥哥看你的神情,多可怜多不舍?”小北戏谑得看着曾忆安,故意逗她。
曾忆安白了小北一眼,一副你少来逗我的表情。小北见曾忆安不接话,只得讪讪道:“可是郎有情,妾无意,偏生俏安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