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羽林醒来时,他发现周围的一切很熟悉,那些装在透明器皿里沸腾的血浆、那些粗砺的石壁,那些巨大的回音,没错,他又回到了灵镜塔的地下,那个充满无尽秘密的地下空间。
他四下张望,发现仙鲤被粗大的链子倒挂在透明器皿的上方,原本柔顺亮泽的长发向下耷拉着,凌乱、蓬松,好看的脸庞被裹在长发里,只能依稀看到白色肌肤从头发的缝隙中闪现。她一动不动的如死去一般,只是偶尔有水滴从她的长发间滑落,滴到透明器皿上,发出滋滋滋的声。
羽林的视线再往上望去,一个粗大的锁扣栓在她的腰间,他那件长衫在她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累累的伤痕像是长了脚一般,爬出长衫,拼命往他眼里钻。
“仙鲤……”他轻声呼唤着。
一听见羽林叫她,她的身体就晃动了一下,随即一块红色的鳞片从她的鱼尾脱落,在空中飘乎了几圈,慢悠悠落在地上,只留下一条满目疮伤的鱼尾。她不能离开湖水,如果离开了,她的身体就会逐渐变得干燥,最后所有的鳞片都会脱落,而她则会全身干枯而死。
“仙鲤…”羽林又叫了一声,仙鲤嘴里就发出一阵呜咽,像是在低声哭泣,也像是在呻吟。
羽林慢慢走近,仙鲤挺起头,面孔从凌乱的长发中探出来。但她被高悬在空中,羽林只能仰头看她,这一看才发现,仙鲤的嘴被一枚像是琉璃珠一样的物体堵住了,她无法说出话来。她眼珠子转个不停,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仙鲤,仙鲤,我在这里,我就在下面。”
她听到羽林的话,拼命的想向后拱起身子,好让眼睛能看见她的心上人。她扭动身体,她身上的链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阵挣扎后,她发现自己只能看到视线上方的东西,下方有什么她根本看不见。
羽林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他无法飞上空中,也无法帮她打开身上的链子,那些伤痕像是一道道剑向他刺来。他环顾空旷的四周,一种无力感迅速谋杀了他的心。
“对不起,仙鲤!……我……”羽林蹲在地上,将双手插进了头发里,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得骨节发白。
仙鲤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哀伤,也跟着难过起来,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苦涩的味道散发到空中。虽然跟他在一起就预感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她甚至都还没有跟他好好聊聊天,没有跟他好好看一看这湖底的景色,看一看这个她生活了一世又一世的地方。
她在灵湖里孤独的度过了一世又一世,像这样爱上一个人,还是第一次。他有比天空还蓝的眼睛,看一眼就让人着迷,他还有健硕修长的四肢,当他搂住她时,她能感受他有力的臂膀和胸口温暖的的蓝魔心镜。
从水底那夜的缠绵开始,他真正意义上获得了她的身和心。她曾经那么羡慕想要的爱情,现在拥有了,曾经在水底孤独一人的她,现在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她遇到了那个人,那个她愿意把自己最神圣的原生能力交付的人。在传递原生能力的那一霎那,她作为仙鲤在水底坚持这么久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她想开始一段新生活。她不用在那些冰冷的夜晚,那些寒冷彻骨的湖水里,一个人形单影只了……
不过,现实很快将她敲醒,那些邪恶的势力还没有消失,他们正谋划着怎么一步步吞噬这个世界,他们没有放弃任何一点机会。显然她安静地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慢慢淡忘了那些残酷、罪恶的瞬间,还有那些被欲望占据的灵魂,现在她清醒了。他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是属于整个异域大陆的,他天生是要去战斗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也反复游说自己不能太自私,但只要一想到两人最终会分开,内心还是一阵钻心的疼。当然这些事情羽林是不知道的,他还太年轻了,才刚过百岁而已,他还没有见过多少人,也没有遇过多少事,整个异域大陆对他来说,都是新的。他现在陷入自己初次绽放的爱情里,难以自拔。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在地面搜寻起来,他在找地面的机关,他闭起眼睛,使劲回忆起他和星越来到这里时的记忆,他想着,当初是怎么打开机关的呢?可是脑海中却怎么也找不到起那段记忆了,他开始着急起来,可越着急就越想不起来。
“该死,这种时候如果星越在身边,他一定会记得。”他心里想着,突然他才想起星越被沉到了湖底。
“也好,在湖底应该很安全,至少比这里安全。”羽林想着。
好像是地上的某一块地砖?还是墙角的哪个角落?他还是想不起,便咚咚咚敲起地砖来。
哗啦一声,一道石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他还以为是自己打开的,差点欢呼着跳起来。但紧接着他就失望了,祖婆和一个蒙面女子走了出来,不是他打开的,而是这两个人打开了石门的机关。羽林看着眼前的这个蒙面的女子,觉得有点眼熟,当她走过时,一股腥臭味就四下蔓延开了。
“没错,她都是水下王宫里见到的那个,那个巨蟒幻化成的人形。一定是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