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白药师。”落羽点点头，随后将脑袋埋得更深。

    落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可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将心里的一股气使劲憋着，也不好在落羽和白阅面前发作。

    和白阅道别之后，落羽和落尘便一起回各自的住处。他们两人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因为地上的雪化了一半，还有一半成了透明的渣子，里头盛着许多被人踩脏的雪水。

    沉默之中，还是落尘忍不住先开了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眼落羽，随后有些局促的问道：“落羽，白药师和谷主……明天就要成亲了。”

    落羽扭头看了眼白阅，轻轻点了点头。她抿起嘴轻笑一声，随后调笑道：“怎么，你是舍不得白药师，还是舍不得谷主？”

    “你瞎说什么呢！”落尘皱起眉头，急忙打断了落羽的话，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落羽被落尘突然加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急忙噤了声。她扭头看了看落尘紧皱的眉头，知道落尘心情不好，便也将笑脸收了起来，随之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落尘注意到落羽的异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想向落羽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日早晨，我要去给谷主梳妆。那件婚服我也看到了，火红火红的，甚是好看。”落羽觉得气氛太沉默，便先转移了话题。她笑着走到落尘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随后又说道：“那婚服上还用金线绣着花纹，我看像是凤纹，还有金云，甚是好看。”

    “啊，是吗……”落尘闻言，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接过话头。他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笑道：“你好像很喜欢那件婚服。”

    “当然！”落羽说完话，像个小姑娘一样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往后退着步子，脸上带着一丝期许的表情，笑道：“那可是一生只能穿一次的婚服！穿上它，就代表能和自己的心上人一生一世在一起，又有谁会不想穿？”

    听完落羽的话，落尘嘴边噙着的笑意逐渐隐去。他低下头，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随后鼓起勇气问道：“你……你也想穿那婚服？”

    闻言，落羽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抬眸直视着落尘的眼睛，眼眸中有波光流转，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微弱的光亮。

    “落尘，我困了，想回去休息了。”半晌之后，落羽终于别过头看着前头地上脏兮兮的积雪，小声说道。

    落尘等了许久只等来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回答，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失望。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我不同路，就不必再走那冤枉路了。”说完话，落羽没有转身再看落尘一眼。她迈开步子，径直往自己的住处快步走去，眉头紧紧的皱着。

    看着落羽的背影逐渐远去，落尘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方才白阅的话像是在催促他和落羽两人，因着白阅待他们两人最亲，自然也是最熟知两人的关系的。落尘和落羽的关系其实和白阅陆绾两人有些相似，都是形影不离了许多年，也都熟悉彼此的习惯和性格，早已经像是夫妻一般相处了。

    可是落羽和落尘两人也都迟迟不肯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们两人和白阅陆绾一样都有所顾虑。心里想的太多，嘴上又说的少，自然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谨慎，畏畏缩缩的。

    落尘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双腿已经有些发木。他低着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落羽的住处外。

    看着房间里房间里点起的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落羽的身影。她似乎是在伸手拭着眼泪，瘦削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落尘定睛看着落羽的影子，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也不知落尘看了多久，落羽房间里的烛火被她吹灭。落尘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缓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第二天一早，陆绾的房间里便来了一个弟子。落羽是最早到的，她先是给陆绾打了温水叫陆绾洗漱完，随后又站在陆绾身后用象牙梳子缓缓的梳着陆绾的发丝，一寸一寸，一丝一丝，梳的那么仔细。

    陆绾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满是感慨。眼角已经生出了不易察觉的细纹，若是不仔细看，是根本不会注意到那几根细纹的。可是陆绾紧紧盯着自己的眼角，越看越觉得那细纹十分突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中露出了沉闷的哀痛。

    “落羽，你说成亲……这件事究竟是好还是坏？”陆绾眉头微皱，轻声发问。

    落羽的心里也在想着做完落尘说的那番话，她听到陆绾的发问，不禁双手一抖，有些慌乱的回道：“啊？这……我也没有成过婚，自然也是不知道……”

    “没成过婚的人都这么说，可成过婚的，也都不愿意说。我自幼没了娘亲，爹爹一手将我和妹妹带大。他虽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起过娘亲逝世后的难过，可是我能从他不经意流露出的表情中读出，他就是一心记挂着我娘亲的……”陆绾说到一半，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复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