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砚静静的看着隐在黑夜里的染墨的脸颊，想说些什么又不止如何开口。他低下头，缓缓松开了染墨的手腕，许久才低头说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染墨看着面前的染砚，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那不是开心不是喜悦，而是有一丝戏谑和可笑的意味。

    染砚闻言，并没有理解染墨话里的意思。他顿了顿，开口道：“我今天说了惹你伤心的话，所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染墨打断了染砚的话，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她转回身子，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继续道：“我是说，你不必跟我道歉。”

    染墨说完话，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她不敢回头看，也不敢低下头。因为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害怕自己稍微有点动作，泪水就会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染砚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背影。染墨的肩膀上落了月光，像是披了个狐狸毛的围脖一样，洁白无瑕。

    又是良久的沉默，一前一后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染墨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夜风吹拂着她的脸颊，那滚烫的热泪还没来得及低落，就已经被风吹的冰凉。

    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染墨不想再跟染砚浪费时间。她快速转回身子，趁着转身的瞬间，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这才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没事，我很好，也没生你的气。感情之事本就是由不得人的，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你别想安慰我，我可不是要人来哄的小丫头片子。”

    说完了话，染墨竟然笑了出来。她裂开嘴巴，露出了一口白牙，明亮的眼睛即使被肿胀的眼皮遮住了大半，也依旧能看到里头的光。

    染砚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想来想去，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染墨便挥了挥手，一边向染砚告别，一边快步往自己的住处跑去。

    看着奔跑着的染墨的背影，染砚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下撇着，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担心，心里也是莫名的沉重。

    回了房间之后，染墨还来不及点灯，就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她的脑袋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她被堵住的沉闷的心情。

    往后几天，染墨在人前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她和染砚的相处时间明显的减少了，平时都是她时不时找染砚玩闹的，经过前几天的闹剧，染墨便每天和陆云休待在一起，就算是开起了染砚的玩笑，她也变得极有分寸起来。

    染砚每每被染墨调笑，也都积极的配合她说笑。只是染墨说了几句便转了话题，也不像之前那样会笑嘻嘻的来拉染砚的衣袖，或者挽住他的手臂。

    这一改变，染砚是突然间有些不适应的。他和染墨的相处模式已经有十多年了，虽然有时候染墨的方式有些过分，惹得他不高兴，但他也只是短暂的生个气，没过多久就消气了。

    如今染墨连调笑染砚都有了分寸，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和染墨生疏了许多。虽说现在的清静是他一直都求之不得的，可是真的让他和染墨拉开些距离，不适应的人反倒成了染砚。

    一连好多天，染砚都闷声练自己的功。疲惫的时候，他也想和染墨说几句话，让染墨逗自己开心。可是他扭头看向染墨时，看到染墨一脸严肃练功的模样，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是一天的清晨，染砚没来由的起了个大早。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两眼发直的看着面前的床角，眉头紧皱着，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屋内的暖炉烧的并不算热，那汗珠不是热出的汗水，而是……

    染砚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方才做的梦。

    梦里的故事也并不恐怖，只是染砚梦到自己和染墨分别，从此之后再也不见，算是老死不相往来。

    具体的事情，染砚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他想到梦里染墨离去的背影，不禁心里一阵抽痛。他咬着牙关皱紧眉头，伸手扶住额头，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染砚分明是不喜欢染墨的，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染墨决绝的离开自己，回想到梦里那逐渐模糊透明直至消失的背影，染砚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好像被人掏去了一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去了修武阁，阁中还一个人都没有。染砚独自坐在凳子上，正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的银丝时，手背上突然感到一丝剧痛。

    染砚皱起眉头呲牙倒抽一口冷气，急忙低头查看。手背上又被银丝划出了一道口子，那伤口比之前还要深一些。因为划伤了血管，殷红的血液从中流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染砚见状，急忙掏出手巾在手上缠了几圈。那手巾太薄，不消片刻便被血渗透，丝毫起不到包扎的作用。

    看着手背上的伤口，染砚不禁回想起先前，染墨见他受伤时那紧张急迫的表情。染墨总是这样，见到染砚受伤比见到自己受伤还要激动。就算是一个没什么大碍的伤口，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