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中央的一对璧人,一众弟子的目光由惊讶变成了艳羡。尤其是染墨,她从看到落羽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有了变化,原本开心又期盼的样子立即变得阴沉。
陆云休扭头瞥了眼染墨,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她凑到染墨身旁,小声说道:“师姐,今天是除夕,你开心一点嘛。”
“我开心啊,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染墨目光紧紧盯着落羽,仔细打量了一番落羽身上穿着的衣裳,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哪里都写着不开心。”陆云休看着染墨的侧脸,继续道:“不就是一身舞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咱俩也去绣娘那里做一身呗!到时候咱们就练一支舞,明年除夕的时候,我们就表演个节目,让他们也羡慕羡慕!”
陆云休知道染墨的心思,但是并没有将她的心事戳破。反而是用更加轻松的调侃的语气逗着染墨,叫染墨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染墨失声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扭头看着陆云休,伸手揪住陆云休的鼻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你这小丫头片子,终于算是长大了一点。”染墨说完话,眼中亮晶晶的,有隐约的泪花。
在一众弟子的注视下,落尘缓缓坐在凳子上,面前放着一架古琴。落羽站在落尘身旁,身形挺拔纤细,丝绸质地的衣裳将她身体的轮廓描绘出来,玲珑有致又冰肌玉骨,着实是一对出尘脱俗的璧人。
琴声渐起,落尘低沉的歌声也随之而来。古琴发出的浑厚的声音,和落尘本就低沉的男声交相呼应,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落羽挥舞起手臂,和着时而婉转悠长时而悲戚的曲子,跳着优美的舞蹈。
看着如此般配的两个人,染墨的嘴角不禁向下一撇。她紧抿着嘴唇,伸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生怕一不小心便露出马脚来。
在优美的舞蹈和悠长的歌声中,一众弟子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染墨的异样的。只有陆云休,她坐在染墨身旁,染墨的任何一个动作都看的分明。
眼下这个状况,陆云休想只有把染墨拉到门外才能让染墨好过些。可是现在是晚会,所有人都一同欢度的时光,怎得能让她们这么放肆?
思来想去,陆云休只能拿起染墨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她拿起酒杯,面向染墨,神色严肃的道:“染墨师姐,今晚是难得的光景,不来两杯庆祝总觉得甚是可惜。我敬你,你随意!”
说完话,陆云休仰头毫不犹豫的将那一整杯酒倒入口中,又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看着陆云休那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染墨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伸手抓住陆云休的手腕,制止她再去拿酒杯,厉声道:“陆云休!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喝酒!”
“反正我今天高兴,喝一两杯又怎样?来,师妹给你也满上。一直以来我总是跟你吵嘴,现在给你赔礼道歉了。”陆云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壶,给染墨倒了整整一杯的清酒。
看着面前斟满的酒杯,染墨也有些动容。她心里本就不爽,眼前有这么一杯能消愁的酒,不喝一点也太不像她染墨的性格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染墨便一鼓作气将酒全数喝完。烈酒终归是比其他酒要猛烈许多的,染墨只觉得喉间一阵刺痛,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滴在红木桌子上。
陆云休见染墨终于哭了出来,这才觉得好过些。毕竟,哭过一次之后,心里的难过就会消散大半了。染墨一直装作为所谓的样子,只怕心里比染砚更苦,也更难以找人诉说。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陆云休急忙将自己的手巾拿出来,递到染墨面前。染墨接过手巾,扭头看了眼陆云休,似是向她道谢。
落羽和落尘的节目表演完之后,阁中先是一片寂静,随后是剧烈的掌声。陆云休扭头看了眼染墨,本想鼓掌,可是一看到染墨的模样,便也只装模作样的轻轻拍了拍巴掌。
接下来的节目,染墨几乎都是哭着看完的。也不知是因为酒精起了作用,还是她真的有太多心事需要释放,那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点都收不住。原本干净的手巾,此刻也已经被染墨的眼泪沾湿了大半。
最后一个节目,是陆绾和白阅两人的表演。他们两人每年除夕都会表演节目,白阅擅长古琴,陆绾擅长瑟,两人一起弹奏,真应了那句“琴瑟和鸣”。
陆云休见陆绾要表演,自然是坐的十分端正。那表演的可是她的姐姐,没来由的,陆云休总是对陆绾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古琴和瑟在阁中架好之后,白阅轻拖着陆绾的手坐了下来。两人将衣摆抚平,随后互相对视一眼,接着轻轻抚动丝弦。
低沉婉转的曲声在阁中流转,像是溪水那般悠长连绵,又像是湖水般沉静深邃。闭上眼睛细细听来,那乐曲像是一块放置许久的陈木一样,有些沉稳的木香,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心里也觉得安定许多。
染墨原本泪流满面,听到这个乐曲,紧皱的眉头也轻轻舒展开来。她放下手巾,缓缓闭上眼睛倾听着那交织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