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经理和龚姐是觉得,小妮子变得自信了,整个容光焕发,不是风中脆弱的小花了。
游向晚想,以前她一直是自信的,自信地在深秋的夜晚跳下江去救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
自信地接受勇哥的指令,去直面或丑陋或凶狠的人性,追缴钱财归来。
自信地带他逃离,又带他折回来,自以为自己能够突破对方的封锁,最不济也能够护住两人周全。
自信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结果是,他全身是血地倒在厨房里。
每当午夜梦回时,这一幕总让她心碎,后悔到肝肠寸断。
于是她变得畏缩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不知所措。
后来,渐渐地,她极渴望去到他身边,不因为后悔,只因为她是真的想他,爱他。
于是,她愿意去学从未了解过的护士技能,去学习办公室工作技能,去了解贸易退税人民币汇率变动制衣流程....战战兢兢地学习她从未涉猎的领域。
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不冒险不乱动,生怕扰了他。
她就是在那时候进的利顾集团,就是在那时候重新遇见他。
游向晚问龚姐和洪经理:“你们刚认识我的时候,我是不是特别唯唯诺诺面目可憎?特别小家子气?”
洪经理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那时候你就是社会新鲜人啊,稚气又朝气蓬勃,如果是老油条八面玲珑,我才不搭理你呢。”
游向晚笑。她当时是稚气了,但确实是不自信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慢慢找回了自信呢?是在顾漠希告诉她,她做的企划案的presentation还可以的时候?
是他说,她们三人做的东南亚服装营销通过的时候?
还是他带她去韩国一战的时候,或是他跑到医院陪她吃饭,陪她打针的时候?说会自个打针的她很不错的时候?
慢慢地慢慢地,她就把丢失的自信一点一滴找回来了。
失去自信是因为他,找回来自信也是因为他。
三人边说边走,一路被神色各异的同事目送,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物品离职,不远处来了两个保安盯着。
没有一个旧同事过来询问,利顾集团内人心开始不稳了。
游向晚收拾东西收得飞快,心情很激动,她想马上飞奔到他身边,告诉他,谢谢他帮她找回了自我。
和
爱他。
***
同一时间,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里。
顾泽凯坐在黑色办公椅上,四平八稳威风凛凛。
顾漠希站在办公桌前,挺拔俊俏有如一棵枝节分明的倔强翠竹。
顾泽凯目光锐利,问:“你想怎么做?”
顾漠希:“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顾泽凯:“我顾氏接班人的儿媳只能是白家小姐。”
顾漠希挑眉:“顾忆希可以担任,请便。”
顾泽凯气结,但出口的话却分外意味深长:“你父亲是我的大儿子,聪慧过人,能力出色。他也希望你能够继续他的遗愿,肩负起发展状大利顾集团的重任...”
顾漠希皱眉:“他必不想看到我娶一个不认识的女性。”
顾泽凯:“不!当年你母亲就是我指给你父亲的,还不是结合得非常好?他一定不会违背我的意愿。”
听到顾泽凯以父母来压他,顾漠希语气越发冷淡,说:“我父亲母亲早在二十年前车祸去世了,他们没有留下只字片言,所以你说的都只是你说的。”
顾漠希一脸冷漠,强硬地反怼。
顾泽凯看他这样,反倒缓了缓语气,说:“我知道你气我将你放在德国,那都是因为那时候港城仇富情绪高涨,黑社会横行霸道,社会不稳定,连李超人的儿子都被张子强绑架过,我能不怕吗...”
“所以,你将父母双亡的六岁的我扔到德国那边去了,身边没有一个熟人,真的是为了我好,棒!”
他并没有埋怨,也没有要追究当年的对与错,只是平静地讽刺他,就和讽刺一个陌生人一般。
顾泽凯窒,半晌才开口:“除了外部的原因之外,当时我们集团正在转型和重组,我们要将百分之八十的产业转回内地,当时的情况很不乐观,我根本就顾不上年幼的你,将你送到德国对你是一种磨练,更是一个保护...”
在顾漠希不认同但不在乎的眼神中,他败下阵来,最后说:“无论如何,你的能力比忆希要强,我想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还是属意你接手集团。”
顾漠希:“看在我父亲留给我的股权份上,我愿意勉为其难帮你看着利顾,前提是,你全部放权,退居幕后。最重要的是别插手我的私事。”
退居幕后??!
这才是真的被踩了尾巴,顾泽凯脸冷了下来:“我还七十不到!”
顾漠希:“对,您老当益壮,还可以搏斗三十年!我适时退出利顾磨练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