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出一口气,说:“顾,我认识你很久了....很久很久...比你知道的要久。”
她看着他,眼睛渐渐湿润。
他回看她,不解,但心疼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你又露出这样的眼神看我了,你又这样看我了。
突然,她的手机震天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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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转回来一个星期前。
一个胡子拉渣,落魄,颓废的男人背着一个大背囊从国际机场出来,手上拿了一份卷成筒状的旧报纸,眯眼看向蓝天白云,张开双臂呵呵笑了几声。
离他十多米远有一个的士车停车站,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那,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扮得体,西装精致昂贵,与普通的旧车子格格不入。
男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久未见面的拉渣男人,手上点着一支香烟,任由烟雾弥漫在车内。
胡子拉渣男人长得粗糙,从里到外都很粗糙,眼神冷漠,半挽起衣袖的手臂上有两道疤痕,和大半年前精致白皙的家伙仿若不是同一个人。
甚至,他最喜欢的左耳上的银钉都取下来了,细看才发现上面有三个不显眼的耳洞。
在闹市的人群中,他是落在群里影都不见的,但在这么一个国际化的大机场里,他又是另类的。
另类得让人讨厌,因为贴在他身上的三个标签:穷,旧,颓。
坐在商务车里的是蒲松轩,胡子拉渣的是从乍得杀了人,辗转到墨西哥再回来的蒲柏轩。
他是他弟。
蒲松轩心里叹息着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回来?
蒲柏轩分明很高兴,他回来了!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终于!
他摸了摸左耳垂上的耻辱的三个小洞,眼神更冷了,嘴角带笑。
终于!他又回来了!
蒲柏轩往上提了提背囊,快步向的士站走去,越过黑色商务车,往后面竖起了“空车”牌子的的士走去,离开了机场。
蒲松轩坐在商务车里,等烟燃尽,重新又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一口,任由辛辣的浓烟填充整个胸腔,直到感受到刺痛,再慢慢吐出来。
你,就不应该再回来!
你眼中的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在我们眼中,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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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车里,蒲柏轩很热情地与司机攀谈,说国外沙漠的漠无边际,说沙漠的黄沙飞舞,说沙漠姑娘的娆娆和热情似火。
司机不无羡慕地问:“人生啊,什么都经历一番才不枉在世,钱财都是身外物,小伙也别过于沮丧。”
说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落魄的蒲柏轩,鼓励他说:“小伙子,回来了就好,好好干,或者像我一样租一辆的士,一个月也可以赚上万的,再娶一个媳妇....”
司机很能唠,滔滔不绝。
上万?
蒲柏轩状若羡慕地问怎么才能进入司机这一行....司机也极力推荐。
一路相谈甚欢。等到下车的时候,两人已经称兄道弟,司机坚持不收钱,蒲柏轩塞了五十元,再就拿了他的名片说日后约出来请茶。
下了车,他背着行李往前走,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随手把的士司机的名片扔到地上。
他有钱,在离开港城前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当时他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然这么曲折。
回来一趟,竟然花费了他半条命的代价!
他也有人,只是大多数人在他离开港城时就已作鸟兽散,他也没想过要找回那些人,除了一个,林强。
林强是一个真正的小人,但他胆大,见钱眼开,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做,不管对头是什么人,来历多大他都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林强还是一个瘾君子,顾忆希深明瘾君子的颠狂。
而且他在墨西哥大哥面前许下了诺言,他需要林强开路...林强,你别让我失望!
他按熄了烟头,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便利店,拨通林强的电话。
“我回来了....嗯,老地方,我半小时到。”
他挂断电话,扔下五块钱给店家,然后背着背包走远了。
所谓的老地方是深城老巷的一个ktv,以前他来的时候必定带上一帮小弟,叫很多姐儿,呼朋唤友,风光无限。
半小时是鬼话,ktv就在他打电话的便利店旁边五十米远的地方,过去不用三分钟。
他踱步过去,没有进ktv,只在门口一处拐视野开阔处点燃一根烟,站着,深深地吸一口,再吐出来。
无事,于是打开一直握在手上的报纸,上面是两个人,一个是顾漠希,一个是游向晚,看着看着,他咧嘴无声地笑。
顾漠希还是那个顾漠希,唯一不同的是,一向眼高过顶的他看着游向晚的眼睛里有光,这是蒲柏轩从没看过的一面。
而游向晚...哈哈,两人还是在一起了,失忆前失忆后,真是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