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伤,大大小小的水泡...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伤痕。
全世界都负了他,那他就要负全世界。
半年后,刚满七岁的他,用自己存的零花钱(近十万),用一个陌生人的手机,找人活剐了那个变态。
自此,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受过多么严重的伤,他蜕变了。
尚在恶梦中徘徊,顾忆希没有面目狰狞,反而咧开嘴,无声地笑,窗外透过纱窗帘,传入惨白的灯光,映着他干净的在笑的脸。
分外可怕。
六点零一分,顾忆希的手机响了,因为调了静音,只有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没有声音。
他还是惊醒了,这是他的私人电话,没几个人能打进来。
他深喘了几口气平复心情,然后按了接听键。
“李老爷?”他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平,没有起伏,听不出来刚睡醒,更听不出来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梦。
是李道一。
“顾侄啊,抱歉,一大早吵醒你了吧?”
顾忆希淡笑,和刚才深陷梦魇的他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老爷子说的什么话?我还欠了你一大笔钱呢,无论是几点打来都是应当的”
李道一朗笑出声,久久没有开口。
顾忆希也沉默,直至他笑声停止。
顾忆希问:“老爷子清晨打电话过来,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李道一:“顾侄明察秋毫啊。就是...我需要一笔钱。”
谈钱伤感情,虽然两人间没有感情。
顾忆希脸色冷了下来:“老爷子是知道的,我是极尊重合约精神的,合约并不是说今天还钱。”
李道一用力挥一下手,仿若顾忆希就在眼前,他说:“我不是来向你追债的,以我们的关系,这哪能呢。而且说起合约精神,我也是不敢乱来的。”
顾忆希不为所动,这个老家伙一大早打电话来,难不成会和他谈天气。
他淡淡地开口:“那就好。”
李道一窒了窒,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呼吸渐渐急促,最后吐出一句:“你没钱,有人有啊...”
顾忆希心猛地跳了一下。
钱,有人,是谁?
顾漠希?
不!
狮子不吃小兽,在小一辈当中,顾漠希的钱是大钱,在李道一眼中,顾漠希的全副身家也就是几个钢镚。
对李道一而言,最起码不会大费周折吃小兽,那太蠢了。
顾忆希想到了一个点,他从未想过的一个点....
但他毫不松口:“我不明白李老爷的话。”
李道一声音沉了下来,说话也开始小心起来:“顾侄不明白吗?”
顾忆希:“嗯。小辈不明白李老爷什么意思。”
李道一怒,这是睁着眼胡说了。于是,他没有继续谈这个,挑起了另一个话题:“顾侄知道李家和顾家的渊源吗?从一百年前筹建利顾集团就开始。”
顾忆希:“李顾两家世代交好,不是吗?”
李道一说:“看来顾侄是不太了解了,那是一个很久很久前的故事,几乎可以追塑到远古年代了啊...”
说到这里,李道一笑了起来,仿佛在笑他说得太夸张了。
李道一说:“反正,你顾家祖先对不住我李家,吞了我李家在利顾的一半资产。”
顾忆希笑笑,不说话。那些陈年绿豆事,早就不是事了。
李道一继续说:“当年是我的祖先被你的祖先骗了,不是暗骗,是明抢。”
顾忆希还是不搭话。
于是,李道一放了猛话:“我恨你们顾家!”
顾忆希嗯了一句,不置可否。
他现在只想知道,李道一这个老狐狸所想的,是不是他想的。而且,他更想知道,老狐狸手上的筹码是什么。
老狐狸肯付出些什么?
而他,又能得到什么?!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三下。
顾忆希捂住手机,问:“谁?”
是罗蒋,他说:“抱歉,是我,罗蒋,有个急事需要向您汇报。”
顾忆希开门,示意他小声说,他正在打电话。
李道一一直在说话,顾忆希时不时应他两句,可有可无,很平静,直至罗蒋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不太显眼,是港城早间财经新闻。
此时,新闻已经接近尾声。
顾忆希猛地站起来,盯着电视,一直平静的脸上显出隐约的嗜血。
他忍不住了,说:“李老爷,我有点事要先处理一下。”
然后,他果断关掉电话,盯着电视看,直到十几秒后新闻结束,罗蒋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上网找重播,然后点开给顾忆希看。
卓越集团暴雷,去年营收数据疑造假,收到证监会的问询函,而且公检局刚去卓越集团调查,并带走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