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紫听出他这话是在试探自己,不由想到他一个金国人出现在大元国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被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说不定会杀人灭口,于是又紧张起来,一口否定,“认错人也是常有之事,恩公不必介怀。”
“那姑娘为何一直不肯抬起头不让在下看个仔细?”关安哲故意扬起声调缓缓道,“还是说姑娘不敢看我?”
“恩公说笑了,我一介村姑面容粗鄙,怎敢去冒犯恩公的威颜,更不敢污了恩公的眼。”
云重紫不自觉退后了一小步,脚边的石头被踢到悬崖之下,即使心都要跳出嗓子了,她还是面如沉水,不卑不亢地说道:“恩公今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自会谨记于心,永生不敢忘怀,他日若有缘再见,必定会以己之力报恩,若无缘相逢,来日小女子就去庙里为恩公请延生牌,每日烧香拜佛为恩公祈福延寿。如恩公不在乎救我之事,小女子自当听恩公的话,不与外人说今日发生的一切。”
云重紫说话的时候,关安哲正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头垂得实在是低,他只在刚才救人的时候看过两眼,但脸面脏兮兮的瞧不出真容,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极亮的,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从她的举止与气质,竟不像是十几岁女子该有的深沉。
她说自己是村姑这话实在可笑,哪有村姑会有这样的胆识和谋略,她的这番话已经是在告诉自己,她想活下去,不会乱说话。
她说得如此明白,再与她为难倒显得不够大气,关安哲微微侧了侧身,让出道来,“即是如此,那么只等有缘再见。”
“谢恩公成全。”
云重紫提着裙子低头离开,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男子身上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紧张地快要停止了呼吸,一旦擦肩而过,她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从后面看去,倒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关安哲抿起的嘴角,终是扬起邪恶的弧度,心里又有了戏弄的之意,忽然扬声喊道:“姑娘,等一等。”
那声音彷如从地狱里而来,令云重紫猛地停住脚步,浑身僵硬不敢回头,尽量放平语速问道:“恩公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听出她的惧意,关安哲笑得更甚,“姑娘,你走错路了,那是往山下去的。”
云重紫这才听出他是故意的,气得咬牙,可是她身单力薄,不想去招惹这尊瘟神,还必须谢人家,“多亏恩公提醒,是小女子糊涂了。”
她只能认命地又往山上走去,看来今天她必须绕道回家了,这趟小鱼山之行真是几度欢喜几度惊吓,救了人没有被感谢不说,反倒欠了人家一个大大的人情。
云重紫心中暗叹,他们一定是命中犯冲,说什么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即使见到也要躲得越远越好,不然闹不好还会被杀人灭口,想到刚刚又躲过一劫,她就一身冷汗。
直到云重紫消失在视野里,关安哲的身后悄无声息地闪出一道黑影。
“主子,她应该就是救您的人。”
“不会错的,是她。”
暗卫默了默,“需要属下去解决她吗?”
关安哲收起最后一抹笑痕,目光锐利地扫视过去,“当日我救你,你日后是否也会恩将仇报?”
“属下不敢!”
“你是不敢还是不会?”
面对关安哲的咄咄逼人,暗卫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单膝跪地,“不敢也不会,主子救属下于水火,如同再生父母。”
“你尚且如此,为何就认为我是恩将仇报之人?”
“……”暗卫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关安哲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她虽知道我是金国的人,却不会到处宣扬,于她没有好处,我想那丫头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派人去查查她……记住不许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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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重紫下了山已是日暮时分,她一天没吃东西,饿得两眼发昏,脚步轻浮,眼看着拐进巷子里就要到家,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
“哟哟哟,让我瞧瞧,前面是谁这么狼狈呀?”
那声音说不出的刺耳,即使不回头,云重紫也知道身后之人是谁,真是冤家路窄,刚躲过瘟神,又遇到个不好惹的。爱豦穬剧
戚氏见云重紫背对着自己不吭声,心中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蹭蹭几步走上前,鼻孔朝天地哼了哼,“怎么?三娘子现在本事大了,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行礼?”
“大伯母哪里的话,有您这位知礼的长辈调教我们,三娘怎会那般没教养。”云重紫是真不想和她计较,但是想到这次如果不是戚氏找人来家中大闹,母亲说不定也不会中毒……想到前世母亲也是这般去世,她的目光不由冰冷下来。
戚氏向来粗俗撇得下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哎哟喂,云老大你这个死鬼,为何死得这般早,你来看看你们老云家都出了些什么下作蹄子,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这个守寡的,你睁开眼睛看看喂……”
云重紫先前被蓝眼睛惹了一肚子气,现在被戚氏一吵满脑子都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