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公子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掉下来时就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除了他那身破破的衣裳和我赠与的解毒丹,他什么也没有了。
对了,他现在穿的是我师傅的衣裳。
等我半个时辰后再走出房门时,那公子早已背着一个小包袱在庭院中等候着了。脸上还洋溢着满是欣喜的笑容。
原来能出谷,他竟这般开心。
我瞧着他的笑容,头一回觉得诓了他是我夫君而有些良心不安。
果然,撒谎是不对的。
我定了定心神,带着这公子就往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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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上一次出谷,已有五个月了。
我带着他来到了我经常买粮食的小镇上,小镇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姑娘开的胭脂水粉店也在这里,只是胭脂水粉店的大门紧闭,门前也落满了灰尘。仔细瞧去,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了。原来那姑娘成了亲,连自己的胭脂水粉店也不管了么......
不过,现在可不是管那姑娘的胭脂水粉店的时候。
我侧身看了看站在我身旁东张西望的何白,觉得这样盲目的找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我问他:“你对你的家,有什么印象吗?”
我本是随口问问,病急乱投医罢了。
谁知他手撑着下巴,抿着唇仔细端详了半晌,还真的说出来个所以然来:“我记得......我家就在这附近。”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西边的位置,“再往那个方向走一走,兴许就能想起点什么......”
我心底略惊,原来失忆竟是这么神奇。为了尽快给他找到家人,我立马抓着他的手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被我拖着猛一个踉跄,晃了两步才跟上我的步伐。“诶诶,你慢点。”
按着他指的方向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我们停在了一家高门大户的门前。那公子说,这就是他的家。
我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心想我猜的没错,这何白果然背景不简单。
何白施施然的走上前去,那门房见他立马就跟见了鬼一样,吓得腿都软了,坐在门口的地上惊恐的看着何白:“.......公子!......公子没死!公子回来了!”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进去报信了。
那门房刚进去没多久,我就看见里面乌泱泱的走出来一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脸上都带着可见的焦急和欣喜。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何白默默不语。自师傅死后,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一人在这世上孤独的活着,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读书,一个人采药,一个人炼毒。我从不去羡慕别人的热闹与喧嚣,因为我知,我怎样羡慕也不会拥有。
我敛了敛神色,挥散了脑海里的回忆,面上恢复了我一贯的平静和清冷。
既然他已找到家人,那我也该回我的家了。
被人簇拥着的何白回头看见了要离开的我,他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捉住了我纤细的手臂。
我要离开的步伐被迫停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臂,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焦急之色的何白,眼里满是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为何捉住我的手?”
“你要走?”
这问题问得好生奇怪,我定然是要走啊,不然还留在此处作甚?
“你既然已经找到家人,那我自然也要回去了的。”
我说得理所当然,他却直接长腿一伸站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双手摁住我的双肩,眼里带出了几分狠戾:“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夫君?!”
我挣扎着想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出来,可他却越摁越紧;我见挣脱无果,索性就放弃了。我长呼出一口气,打算与他好好谈谈。
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只见众人哗然,偷偷瞧着我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何白刚刚说的那句“夫君”。
我很讨厌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这让我十分心烦。
正当我准备挥出毒粉将他们全部迷晕,然后甩手走人之时,那大门里缓缓走出来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那人面如冠玉,生的与何白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比何白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罢了。
我猜,他应该是何白的父亲。
他挥散了那些在旁看着热闹的闲人,然后走到我身旁拉开了桎梏着我的何白,彬彬有礼的说道:“想必您就是救了犬子的姑娘吧,何某人在此谢过了。近日犬子在您府上多有叨扰,承蒙您的照顾。既然都到了家门前,不如就先移步花厅喝杯热茶,我们再细细聊可好。”
我不善言辞,这是我最大的弊端。这人一番言语下来,我竟不知该如何拒绝他,只能故作平静的点点头,随他进了这何家的大门。
自那日起,我便以何白救命恩人的身份暂住在了何家的客房里。
院门外的大树下,三三两两的小丫鬟凑在一起说着闲话。
“瞧见里面那位了嘛?”
“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