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她心里一暖。
林月初家的菜园和自家分的半亩地挨着,在靠近山林的那片地方。
按说河口村靠山面水,也算是块儿风水宝地了。
可惜,过了天来河还有座山,阻绝了河口村对外的交通,也断了经济往来。因此,河口村的人一直不富不穷地过着。
村里的耕地虽然不算多,但土壤肥沃,产出还不错,不至于饿死人。只是,想要富裕些,却也没有门路。
河口村的人祖祖辈辈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生存模式。种种田地,捕捕鱼,既不想出远门,也不想学什么技术,就这么听天由命。
其实河口村背后的山倒是树木参天,不见天日,想来也是物产丰富。只是,自从三十年前,村里开荒死了人,又迎来了数月的洪水大灾,村里老人就不再允许村民开荒,说是会得罪山神。
林月初自然是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但河口村的人大部分一辈子都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思想上比较保守,各种鬼神怪乱在这里还有很大的震慑力。
林月初家分的这半亩地位置并不好,离家远,离山近。
因为离山近,庄稼常常会被山里的动物践踏祸害。
此时,林月初远远地就看到自家菜园里伏着一个黑影,影影绰绰。
她心里一惊,心想,难道真是山里的野兽下山来祸害庄稼了?
这菜地里可是一家人的吃食,若是都被祸害了,小妹和姐姐吃什么?
想到这里,林月初赶紧捡起几块拳头大的石头放进筐里,加快了脚步。
约莫着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她挥起胳膊就扔了块儿石头过去!
“嘭——”
“哎哟!我的妈呀!”
只听见,前方发出一声哀嚎,却是人的声音。
林月初眉头一挑,得,遇到个偷菜贼。
那黑影哎哟哎哟地叫着,站起身来,嘴里嚷嚷道:“哪个丧良心的!想砸死老娘啊!”
林月初一乐,把石头一颗颗从筐里往外捡,漫不经心地说道:“是赖大娘啊。怎么在我家菜地猫着呢?我还以为是山上哪只不要脸的畜生呢!”
这赖大娘名叫赖丽娟,是林月初二婶郭大妮的“至交好友”,最喜欢占村里人的小便宜。估计是看她家病的病、小的小,没人看顾着,就来占便宜了。
“你!”赖丽娟摸着被砸得生疼的脖子,脸色难看,狠狠盯着林月初。半晌,又拉下脸,挤出一丝笑容,说:“月初啊,你这病好了吗?我不过是来你家菜园借几颗菜,你至于说得这么难听吗?”
林月初看着她脚旁的竹筐里,码着两颗大白菜、一把青菜、一把韭菜、几颗土豆、几个萝卜,满满当当,嗤笑道:“有借有还才叫借。你这有借无还的嘛……”
“噗嗤”,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树后传来。
林月初偏头一看,一个中等个头的毛头小子走了过来。她打量了下来人,原来是赵大娘家的二小子白双喜。
“有借无还,那是偷!赖大娘,你这么大岁数,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吧!”
白双喜背着手,摇头晃脑地从树后一步步走来,像个古时候的教书先生。
“你!你们!哼!”
赖丽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更是觉得脖颈疼得厉害。
林月初不管那么多,她径直走过去,把赖丽娟竹筐里的菜都扒拉到自己筐里,笑道:“谢谢赖大娘帮我拔菜。我家没壮劳力,菜都是我姐姐一点点种出来的。您去别家借菜吧!”
白双喜哈哈大笑起来。
赖丽娟家可是有四个儿子的人家。丈夫又是做屠夫的。谁家壮劳力有她家多?
赖丽娟气得脸红脖子出,指着林月初“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挎着空筐、气哼哼地走了。
“行啊,白胖子,几日不见,这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刮目相看呐!”
白双喜跟在林月初身侧,笑嘻嘻地打趣道。
他和林月初同学八年,第一次发现这白胖子还挺有趣。
林月初瞥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上一个叫我白胖子的人怎么了吗?”
白双喜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死了。”
说完,林月初快步往家赶,不再理这皮猴子。
白双喜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随后,林月初只听到身后传来杀猪般的笑声。
菜地一个来回,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没了。
冬天里太阳下去得早。林月初赶紧把萝卜收拾了下,准备用那一勺子猪油炖个白水萝卜汤。
萝卜是个非常适合炖汤的菜,尤其是肉汤,入味儿的萝卜比那肉都香。
可惜,现在家里没有肉或者排骨,只有这一勺子猪油,勉强可以炖出个香味。
林月初炖完萝卜,抬手看了看手表,五点钟了。天已经开始黑了。
腕上的表是林母赵茹的遗物。在农村里,也算个贵重物儿。据说是出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