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燕婠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樊期,后者叹气:“先生就依她这一回吧,如果答不出来,就任先生处置。”
燕婠快哭了。
流丹问的不难,多数是古籍记载,可内容繁杂,燕婠时常背得头晕,比如《周礼》、《神农本草经》、各个显赫世族的族谱、某个臣子不为人知的癖好。燕婠不知道记这些有什么用,那时她认为自己可以一直待在渚崖城,无风无雨安度此生,这些东西是用不上的。
问答持续了半个时辰,燕婠背上出了一层虚汗。
......“附子、何首乌有毒,何解?”
“附子炮制一昼夜、何首乌九蒸九晒。”
“红花何用?”
“活血化瘀。”
“霜桑叶何用?”
“疏散风热、清肝明目。”
“六器何用?”
燕婠愣住,六器?是什么药?流丹先生笑吟吟地:“何解?”
六器是药吗?听着不像。那是什么?
“以玉为六器。”流丹提示道。
燕婠明白过来,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心下一股火蹿得老高:“以玉做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甚好。”
燕婠已经没心思腹诽他了,匆匆告辞。
午饭在教育司吃,饭桌上的客套话无聊得很,樊期知道她闷,让雁枝带她去花厅吃。花厅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糕点,燕婠吃得半饱,就开始为吃蜜蕊丸子还是吃红豆糕发愁,这时有人捧了个木盒子过来,说是流丹先生给她的。燕婠挣扎半晌,叫那人打开。
“这是鲁班十二方锁,先生说,要你解开,并找到里头上写的三样东西。”
燕婠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
渚崖城三面环山,城主府坐落在在正中那座山的山麓下。下午樊期巡视完,很早回去了,燕婠撑了伞在城中闲逛。她在城西买柚皮糖和佛手甘草梅子时,听到两个店伙计说话
“......可知期娘娘如何打算?”有人说。
另一人道:“这哪是我们能左右的。”
燕婠知道城中百姓私下里将城主樊期称作“期娘娘”,不由竖起了耳朵。那二人却不吱声了,燕婠正担心他们是不是顾忌自己在场,又听一人叹气。
“我觉着不如主动归顺了大赫,这样吊着,终究不是办法。”
“仔细被你阿耶听到!城里的旧人,你不是不知道......”
燕婠大概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渚崖城自古是昭黎国的领土,但早在六年前昭黎已为北朔所灭,北朔亦改国号为“赫”。可笑的是世事变迁里,竟没人想起离昭黎本土千里外的渚崖城。燕婠记得昭黎亡国伊始,有许多不愿归顺大赫的昭黎遗民往渚崖城来,如今想来,城中有近半数是昭黎遗民及其后裔。现在说话的,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个。
那人道:“你可晓得外头是怎样说我们的?无根之萍、无国之人!期娘娘但凡为我们着想,也不会对外界议论装聋作哑。”
“说这话,小心期娘娘晚上把你掳去吃掉!”另一人笑道。
“她哪里会真吃人。”那人不以为意。
“不是都说,她吃过自己的兄姊么!据说城主府每日都要拿人肉做一道菜呢!”
那人哈哈大笑:“你见过?”
另一人语塞。
燕婠听过不少这样的流言,早已见怪不怪,暗暗感叹一下渚崖城百姓还真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便拿好买的吃的回府。
燕婠径直朝斯涧堂去。斯涧堂是城主府的正堂,正门仅在特殊时刻打开,樊期平常办事,都在斯涧堂一间暖阁里。
樊期果真在。燕婠蹑手蹑脚走过去,从后头抱住她。
樊期早发现她了:“又买了什么?”
“梅子和糖。”燕婠从荷包里抖出一颗塞到樊期嘴里,“好吃吧?”
“太腻了。”
“你身上好凉快!”
樊期伸出一截皓腕。燕婠捏了捏,触感柔滑细腻,她一脸莫名。
樊期把袖子捞起,玉藕似的手臂上赫然盘着一条白蛇。燕婠尖叫着跳开,吓得直哆嗦。
“这是冷蛇,不咬人的。”樊期捞起另一只袖子,也有一条,“缠在身上很是舒服,你要不要?”
燕婠连连摆手。樊期体态丰腴,即使入秋了身上也时常燥热,燕婠在夏天就见过这两条冷蛇,饶是见过这么多次,还是害怕。
樊期走到书架前,拿了个木盒往里走,挥手示意燕婠跟上。
燕婠一头雾水,看樊期移开一幅古画,后头赫然是一道暗门,无声打开,二人从开辟的曲折甬道中直往山体内部走去。甬道里凉意森森,与外面的酷暑相比,像是两个世界;且伸手不见五指,所触尽是坚硬粗粝的岩石,地面凹凸不平。燕婠由樊期牵着仍是走得磕磕绊绊,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一块方圆两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