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趁机往城中心跑,我会回去找你。”他运气沉腰,顺着墙根儿快跑,助力翻过一堵矮墙,没了踪影。
女人狐狸般转了转眼珠子,露出得意的笑,往反方向跑去。
聂寻回来时在原地没见到她,这在意料之中;往城中心大大小小的巷道找过,也没见到,这也在意料之中。他往城西去,酒力已经上来了,好在被风一吹,意识清醒不少。终于在城西南找到缩成一团的女人。大批巡逻卫渐渐逼近,他预感这次很难全身而退。
女人瞧见他,尴尬地笑两声:“你怎么来了?”
聂寻敛眸,指指道两旁的暗沟:“下去躲一躲吧。”
“臭死了,我才不下去,要去你去!”女人嫌恶地看暗沟一眼,用手扇了扇鼻子,“我阿耶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你赶紧把巡逻卫引开。”
“人太多,若动手不好收场。”
“你刚才不是能引开吗,怎么现在又不行?唬我呢吧?”
聂寻没有说话,听声音,巡逻卫已到了百步开外,说实话即使躲进暗沟里,他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避开。看她的样子,是不会乖乖下去,而他不想动蛮力。
聂寻轻轻呼出口气,脑子里的弦忽然断了。肯定是酒的缘故,久安这样婉约秀气的城,也学着北赫人酿烈酒,这可不是好事。他注视女人,眼睛一眨不眨:“要么你下去,要么跟我走。”
“你带我出城么?”
他摇头。巡逻卫已在五十步开外,再转过两个拐角,就能看到他们。
“要么你下去,要么你带我出城,选一个?”她语气挑衅。
聂寻单手摁刀,慢慢没入黑暗里。女人愣住:“你去哪里!巡逻卫要来了,你敢不带上我!小心我阿耶......”
已经来了。
巡逻卫转过最后一个街角,火把将他们的脸映得棱角分明。这些都是下手不知轻重的北赫士兵。
隔间两丈见方,无窗,矮门,进去需得弯腰,只燃了一盏油灯。像这样大小的隔间,整个山洞有三十来间,蜂巢般排列,整个山洞由人工开凿,入口与气道十分隐蔽,从山外根本发现不了。任谁也想不到,斯涧堂暗门后不是传闻中的地牢,而是暗卫山洞。
聂寻一路走来,大多数隔间都是暗的。樊栩的命令一直没少过,同伴们大都被派了出去。他找到自己的隔间,俯身进去,没想到里面有人在,居然是危远秋,盘在软榻上用簪子挑灯花。她率先笑了笑:“我就猜到你会来这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熟悉的人面前,他不再遮掩疲惫,卸了刀,松开袖口,手刚放在腰带上,又撤回。
“昨日。大约丑正到的,歇了一会儿,黎明时分向城主复命,就一直在洞里待着。”
“晁家怎么样了?”
危远秋挑灯花的手一顿。
他失笑:“我忘了,这不该问的。”
那是上一件“货”的事,他不能再染指。
“晁家不太好。”她简短地回答,推过去一杯温水,“我也想问问你,货物的事。”
他“哦”一声,喝了水。烛光下,有一滴慢慢滑过喉结、接着是脖颈,最后没入衣领。
“你是什么意思,嗯?你没理由不知道,那个女人的阿耶是城主想拉拢的人!你倒好,把人送进了巡逻卫大牢,让城主多难堪!”危远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语气严厉,脸却是笑的。“虽然城主比先城主更爱笑,但不说明他更亲和。若城主要罚你,我可不会再偷偷为你拿药了——对了,上次给你的药还有吗?我缠了木樨馆馆主好久,才得了一罐,你得悠着点儿用......”
聂寻不自然地咳一声,岔开话题:“这次的货物不听话,我只负责货物全须全尾的,就算在大牢交货,城主也不会苛责的。”
危远秋凝视他:“你遇到过听话的货吗?还是说,”她假装漫不经心,“你被上次的货养刁了胃口,才看谁都不听话?”
“不要乱说。”
危远秋的心渐渐沉下去。他说,“不要乱说”,而不是“没有”,她更希望他皱眉,或无意识地揉一揉左手的三根指头,这样她就能确定,自己说的话让他不大高兴了。但他没有。危远秋转动他喝过的杯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愉悦:“八郎,我们认识多久了?”
“十四年吧。”他犹豫一会儿,转过身脱掉外衣,在箱子里翻找干净的衣服。“怎么了?”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的手一顿:“怎么了?”
危远秋道:“在海边的小渔村。你说,那个水手脚滑,磕到头,是自己掉下去的。他们都信,认为十岁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但你瞒不了我。”
聂寻神色一凛,直勾勾看着她。
危远秋不与他对视:“我不喜欢被人骗,尤其是你。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我......八郎,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想要你好好的,这也是错吗?你若执迷不悟,终归会害了自己。”
聂寻缄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