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帮忙解开鲁班锁,还记不记得?”
他诚实地摇摇头。
得,这情还煽不起来了。燕婠不死心:“鲁班锁!里面有三张纸条,是先生出的题,为此我还特意跑去后山抓蜉蝣......”
“我记得的。”
燕婠苦笑:“那你还记不记得,说小姨将我护得太好,殊不知这是害了我。我知道的,她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必隐瞒。”她吸口气,“你也是。”
他眨眨眼。
燕婠严肃道:“你有事瞒我。”
没想到他十分坦然:“对。”
“你......”
“那是我的秘密。”
她忽然失了话语,怔忡片刻:“除此之外呢?”
“再无其他。”
“你的病呢!”她焦躁起来,蹙眉,“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病,总得给我个说法吧?现在看起来不严重,谁知道以后呢?你不能再瞒我了!还有刚才......”
“嗯?”他终于抬起头,眼中一片沉寂,“刚才?”
“你去哪里了?”
聂寻望着她,面容沉静,语气和谈论天气没什么区别:“是我做的。”
从他消失到出现,间隔不到半刻钟,这样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燕婠盯着他的眼睛,聂寻的瞳孔是茶色,比她的浅,因为常垂眸的缘故才显得眼小,如今与她对视,比平常睁大不少,愈发无辜懵懂。她与其说不信,更应该说是不愿意相信:“聂寻,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有人逼你......”
“我自己做的决定。”聂寻把玩鲁班锁,“他要付出代价。”
“谁?”
鲁班锁在他指尖快速分解:“我的师父说过,伤害别人的珍宝,同时就要有自己的珍宝被毁的觉悟。他早该知道的。”
“你在说谁?”
聂寻只是笑。
燕婠道:“可木狸还只是个孩子,你这样做会不会太......”
残忍?
聂寻露出恬淡的微笑:“残忍吗?他那样做的时候,应该不觉得残忍。怎么,我碰他的珍宝,倒晓得残忍了?”
她若有所思:“聿罗吗?”
他不语。
“聿罗做过什么?”
他似乎微微愠怒:“你不记得了?”很快又恢复平静沉寂的模样,“他做过的事,有很多。”
“她们说木狸的小指头不见了,你把它藏哪儿了?”
聂寻的目光落在鲁班锁上。燕婠打了个寒颤,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很快移开,又忍不住偷瞄。
她竟从未见过这样的聂寻。虽然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她却仿佛隔了他千万里,光瞧一眼,都不寒而栗。燕婠难得沉默起来,不经意间学着他半垂下眼帘,无可奈何。她轻轻道:“你知道我不会告发你,才这样大胆地同我说,是吗?”
聂寻不置可否。
不多时,一群仆妇簇拥着主母身边的嬷嬷浩浩荡荡往她这儿来,不等嬷嬷发话,各自散开盘问院子里的家仆。嬷嬷对燕婠客气地笑笑:“主母丢了一只顶宝贝的雀儿,人一上年纪,就分外恋旧,现下各院各屋都发动起来找呢。老奴叨扰主子,万望勿怪,若见到了雀儿,还请禀告一声。”
燕婠挂上适宜的笑:“那是自然。只不知是什么样的雀儿,我好叫人找找?”
嬷嬷意味深长地说:“主子见着,就知道了。”
她瞅见有人往房梁上搭长梯,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不晓得是何种类的雀儿,这样聪明,晓得躲在房梁上?”
雪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愣,赶紧将话译给嬷嬷。
嬷嬷讳莫如深:“是但凡人见了,都会吃惊的。”
结果一无所获,嬷嬷告了罪,领着人呼啦啦地撤走。燕婠歪在榻上磕松子,圆润坚硬的壳,需费好些气力才能打开。她摸摸自己的脸,好像又胖了点。
真的不能再吃了啊!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们能找到聂寻,他这样的人,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即使留下了,被仆妇们粗手粗脚地乱碰,早也毁了。
只是不知,这一闹,聂寻出去避避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似乎太过纵容聂寻了。
燕婠抿一口茶,杯盏还没搁下,苓枝挑帘子走进来,把一样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方才屋顶上掉下了这个。小奴想着,还是给娘子看看的好。”
“屋顶?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苓枝略略抬眉:“指不定呢。”
她的视线落在那根小竹管上,脸色微僵,泛起寒霜。打开前盖,槐花香味怡人。她眯起眼,底部果然有镂空纤细的刻字。
秋。
她来做什么?将聂寻劝回去吗?这可由不得她,若聂寻不愿意,谁也不能将他说动。她这样,似乎有些多管闲事了呢。
燕婠在心底冷哼。
不过仗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