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十薄铜,一薄铜为十环铜,环铜之下再无更小的货币面值。,暮北国人便约定成俗地将那暮红铜币的特称作为钱的泛指。
那女人脸上现出不平的神色,便道:“你没本事!咱内城家对面那户,人家原来也是为地主干活,后来人家做河货生意,不知如何得了道道,现在只坐着数暮红。”
“你要吵余下咱俩再吵。”那男人提高了声音。“现在这小兄弟在这儿,要如何?!”
那妇人郁郁难言,洛仁也不好插话。这屋内既昏且暗,又有股很重的尘土气味。适才洛仁见两人为自己夹菜,虽觉屋陋但感于人情,而现在只觉内心阻堵,他没吃几口,便自去歇息了。
次日清晨,洛仁早早起来,睡眼惺忪地望向窗外,见那两人已在附近的田中忙了起来。他起身出屋,与那两人道了别,就又沿了外城的中轴路赶往内城。
朝阳的金光染镀万物,泥土、青草、晨露的味道在太阳的热度下交融。内城的城门早开,外城的中轴土路止于内城城门的吊桥处,城内约二三丈宽的青石板路交接了外城的中轴。洛仁踏步而行,见路的两旁散布着木梁灰瓦的民居房舍,偶有几个漫步其间的行人。
不多时晨光驱走了城里空中的水汽,洛仁抬头眺望,远处皇城中金碧辉煌的王宫翼状屋顶最为醒目,而那矗立于一旁的“巨剑”虽高岀王宫三四成,但远观却玄而古旧,应该已然锈迹斑斑。洛仁加了脚力,内城由清冷渐变为喧闹,中轴路的两旁由民舍渐变为阁楼。行人的交谈声如蜜蜂的嗡叫钻进洛仁的耳中。城中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熙来攘往,人烟不绝。
洛仁行于人群之中,不知觉便上了中轴线上的宽大木制拱桥,桥下的暮阳河水川流不息。此处便是暮北国最的水路交通枢纽。暮阳河源起于西南部的珂托见州,流经暮北巨剑城,上游并无过大的分支,直到过了暮北国都,渐分为三道水路:
其一流入渊约国境,渊国称该支为圣主河,皆因当年耶和曾于河岸大败了暮北太宗皇帝。
另一支作为渊国与易禹国的国界线,被两国人民称为界河。暮北建国之初曾与渊族连年交战,然而却往往败多胜少,后来两国在亶水城签订了止战之约,由此和平了数百年。那易禹国的开国君主本是暮北国的西路将军,只因趁了两国战乱之机擅用兵权,又收募本族人士,霸占了中西部多半的土地,遂从暮北分离出来,建国易禹,自立为王。而后交战于暮北,三战而三捷,一时间声势大振。那本为西路将军的易禹王自此愈加嚣张跋扈,以为无敌,便亲率大军,横渡界河入渊国之境,图谋开疆立业,然而首战便被渊族翰刺部的首领枭下首级,余下军士,几近覆灭。于是易禹上下,呜呼哀哉。自此以后,历代君王,不敢再越此界河一步。
其第三支流入西北蛮荒之地,传说那支流的尽头是德沃大陆的边界,边界外是无底的深谷,作恶之人死去的魂灵要在此受到惩处,昼夜不停地坠下谷去,永无尽头。因这传说的缘故,那第三支唤作亡人河。
暮阳河水剪断了洒下来的晨光,桥下的数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浮荡在光亮的水面之上。桥上的洛仁停在人海中,望着迎面而来的马车,摸了摸口袋里的三枚薄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