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北堂这几日都在调查元青松的囤兵之所,之前北堂远调查惊动了元青松在黄土村附近安插的爪牙,不过区区十数日,十万大兵人去楼空。
北堂远不得已暗中上书圣上,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道明,最后请求圣上不动声色替换此处的大小官员,再派心腹上任,暗中助北堂远。
密折呈递不过数日,庙堂之上忽然掀起滔天巨浪,起因仅仅是一碗红薯羹,圣上一日馋嘴想吃御膳房的红薯羹。
一碗甜羹下肚,圣上闲来无事,便打听这红薯在民间的价格,服侍的大太监哪里知道,就叫来采办一问,漏洞百出。
圣上狐疑之下,一一追问,刨根究底,最后挖出一个大毒瘤,恰巧这个毒瘤也是元青松一直想要剪除的政敌,两方一拍即合,次日一群涉案的官员家属,齐齐锒铛入狱。
恰巧这红薯产地之一,便是柳若儿所在的郡县,圣上为了剪除此处的几个元青松的羽翼,顺便罢了隔壁郡县的糊涂郡公,让他回家卖红薯去了。
圣上设下环环相扣的计谋,顺利成全了北堂远的请求。
北堂远安插在暗处的暗卫,近期频繁向他禀奏隔壁郡县,有一个村的村民一夜之间全部蒸发,不知去向,紧靠着村庄的深山中,一到半夜就会传来各种诡异可怖的动静,一时间附近的山民人人自危,无人敢靠近。
暗卫顺着传闻潜入山中,才发现另有猫腻,这些传闻中的可怖鬼怪,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持械军人,因为不能深入其中,暗卫并不能确定那支不明军队,就是元青松的秘密屯兵。
北堂远讲的口干舌燥,抬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柳若儿秀眉紧蹙,心中疑云渐生,北堂远推心置腹一一道来,她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将灯节上所遇的疑心之事问出来。
北堂远重重地放在茶杯,神色凝重,“灯节那晚,确实有惊马之事发生,但是意外的是随之而来的捕快,不仅没有降伏马儿,居然朝我拔刀,当时我冲出包围时,正巧碰见你,便有了后来之事。”
“捕快对你动手?”柳若儿认真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并没说谎,心下不由生出一丝担忧。
“之后我派出暗卫调查,才发现灯节那一晚,衙门的捕快全部被人迷晕了,绑在后院,捕快醒了,没一个人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迷晕他们的人,则是换了他们的衣服,”北堂远定定地看着她,“我猜测元青松可能猜到了我在此处,才会派人少来刺杀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新上任的县官是我的同袍,他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不久前圣上也把他的贴身护卫,千里迢迢派到了我的身边。”
柳若儿并不担心自身安危,她深信北堂远有能力保护自己一家子,她去所担心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杀手,会不会突然偷袭,所谓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柳若儿和北堂远面面相觑,最后也没想到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庆幸的是圣上的暗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再加上店里的几个伙计都是有武力傍身,也算稍有保障。
“这段时间,我会让唐糖和北池几人轮换着接送虎子和小喜,这几天天你出门也要记得带上北苑或者唐嘉几人,他们都是我从小跟着我的暗卫,有他们护着你,我才放心,”北堂远满目深情,伸手捉住柳若儿的小手,紧紧地扣在手心。
柳若儿咬唇微微蹙眉,“那你也要小心行事。”
北堂远之后几天里,昼伏夜出,白日里就和唐糖几人在房间里谋划着,半夜换上夜行衣,穿过县衙老爷新修的密道,密会新上任的县官。
风烛摇曳,窗外风声大作,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廊下拐角转出来,他身穿简陋的蓑衣,大步流星朝灯火通明的前厅走去,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黑衣男子。
黑衣人熟门熟路进了前厅,抬手取下头上的遮雨斗笠,一张刀劈斧削的俊脸,瞬间罩在明亮的烛光中,他见屋中长身玉立的男子,爽朗大笑,潇洒地展臂迎了上去。
“李二狗,好久不见,你丫摇身一变成了县老爷,不错。”
“北堂兄,多日不见,你还是如此淘气。”
被叫做“李二狗”的新任县官,长得眉目清秀,薄唇轻启,露出一个无奈又头疼苦笑。
北堂远打趣完久未见的同袍,大力拥着他纤弱的身体,拳头扬起,看似用力,实则动作极轻地落在他的肩头。
两人寒暄一番,北堂远一收面上的不正经之色,招手叫来身侧恭敬伫立的随从,身穿夜行衣的随从,拉下面上的面巾,唐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露了出来,他面色肃穆,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卷画卷,恭敬俯身,递了过去,北堂远正了正颜色,接过画卷,朝唐糖使了个眼色,唐糖忙躬了躬身,转身带着另一人,默不作声退了出去,“李兄,这是我的暗卫潜入凤凰山,画下山中各处驻军的大概方位,”北堂远将手中的画卷缓缓展开,露出画卷中的驻军的方位图。
“李二狗”真名叫做李晨曦,曾经和北堂远一同投在京畿右卫军中,两人深交以久,彼此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