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利用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理论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绘荷叶大毛巾叠了一顶荷叶帽,盘旋在我期盼的头颅上。
离换场还有2分钟,暗恋白的女子们都在蠢蠢欲动。虽然我在“粉丝”排山倒海般围堵的球场只能是空气一般透明。但今天我占据的位置那叫一个得天独厚。无论是x轴,y轴,亦或是周易八卦轴,都是与中场休息时队员们最近距离的高点。
有别他人的‘暗恋绿’非我莫属。
“嘘,虚。嘘,”裁判吹起了中场休息口哨,我第一个站起,挥舞,激动!旋即,头上的遮盖物果然被取走,我已经口不能言,双腿发软,放眼望去,合理运用战术的球场大捷—那条手绘独特的毛巾正抚摸上王旭东的身体。
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结实的手臂,他功成名就的大腿。
他鼻若悬胆,他霸气外露,他和队友仰天长笑。
而我却头晕目眩,脚底如棉,心脏撞击……
突然,他走过来对口角留涎的我说“学妹,谢谢你,这床单不错!”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对与错,是与非。慌乱的接过他递来的任何物件吐着母系氏族时代才能有的语言向他发出约会邀请:“晚八点半,太阳宫公园,等你!”
我害羞的转身,不敢看他的表情,就像没有认真听课的小学生,面对老师发下来的试卷不敢抬眼看分数的心情。
暗恋者的病症就是,太要脸、太害怕、太不好意思、太怕友谊断送在告白的瞬间。
暗恋者面对暗恋对象时,往往只能慌乱的表达喜悦的情绪,却全然不会思考对方是否考虑于心。
我很是明白,既然是病,就应该坚持吃药,一顿都不能落下。否则就会象我,急慌慌的跑出人群才发现布局千年的夺宝之战,历经万难好不容易到达终点,宝贝却不翼而飞。因为落在我手的居然是一条毫无个性的暗恋白!我再一次被汹涌的人潮,拦截不见。
如果手榴弹是1块钱6个,我真想扔它100块钱的炸飞这些疯狂的小妞。
“姑娘你好!请问看见一个,1米83左右,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子经过么?”有个男声像是在问我。
“你们说的人是王旭东?”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这个约会邀请,我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幻想他应该在来的路上。
抬眼看着眼前前的四个男人,居然带着墨镜,身着黑社会的标准制服。
其中一个说:“这姑娘神经不太对,我们去别处找找吧”
很神奇他们来无影,去也无踪。
半夜戴着墨镜乱溜达的鬼都能看出我的神经不对!也是,因为暗恋的过程基本上是自我精神摧残的过程!本打算先声夺人,大喊来人,但是面对恐怕袭击的临阵逃逸,我心有余悸,幻听幻觉了起来。感觉,椅子后面有呼吸声,难道是黑无常刚走,白无常又来?
我信宿命,正如我相信《第12次约会》里说到的缘分。很多人都怕鬼,可我不怕,相信有鬼你就不会害怕见到鬼。
忽然,四个墨镜鬼又一次闪到我的面前问:“姑娘,您真的没有看见一个男子从这边路过?”
“我坐这里已经两个小时,连只蚂蚁也没见到,那有人!”
这个世界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我镇定自己内心对人的害怕,对鬼的尊敬,特意的放大声音说完欲走,可手下一凉,心里一惊,触到我手的石条凳这一刻显得额外冷清。余光闪现,本子在草地上慢慢移动。
“干什么,快还我!”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顶着本子朝出口方向夺路狂奔,四个黑衣鬼紧随其后跨界穷追。
眼见我和王旭东四年四次的约会记录将要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我不顾舞鞋的羁绊边追边喊“有贼,有贼!抓贼,抓贼啊!”
路人,很多路人,都奋勇参与到这一场拦截阻击战里,当我手提断裂高跟鞋,上气不接下气跑上前去时,黑衣鬼已不见踪影,好人们也被甩摊在地。
我心暗骂路易十四你丫一大男人发明高跟鞋这玩意干嘛?关键是后遗症都留给了我这样的女人。
鬼就是鬼,带腿的人是追不上的。
我对聚成一堆趴地喘气的好人们说:“对,对,,对不起,谢谢帮忙追鬼,有没有受伤?不,不是黑衣服的鬼,是那个跑在前面的人,也,也不是那个人,是他头上的我的本本”
这是什么逻辑?到底是追鬼?追人?还是追本本?
好人用喷火的眼神,怒道“小姐,你的本本是黄金做的?能有多昂贵?差点被你害到挨打,去!无聊!”
众人愤愤而起,有骂骂咧咧的,有空口白牙要合理赔偿的,有说自己骨折要上医院的,居然有人说本本就在他手里要拿我命的。(我命=整月生活费)
第一次看见好人变脸,就像你站在悬崖欲跳,人群中劝你回头,并且情绪最激昂的那个,却突然伸手将你一推,于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