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问那个蠢问题!苏辞的内心无比懊恼地捶胸顿足,如同避无可避的诅咒,在他面前自己便总是出错,总是失了分寸。
“姑娘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歌容小心翼翼地凑到迷鸢身边细声问。
迷鸢:“…………”
“不会是孟世子欺负了我们姑娘吧!”歌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迷鸢:“…………”
“莫非是世子没有准备姑娘爱吃的蜜饯金枣?”歌容咬着手指,眼前浮现出了甜蜜蜜,红彤彤的大金枣。
迷鸢:“…………”
“迷鸢,你觉得姑娘爱吃蜜饯金枣多些还是雪山梅多些?”
侧目看了眼歌容,迷鸢皱了皱眉:“歌容,禁声,你太吵了。”
“是………”委屈的扁着嘴,歌容只好在心里默默回味起各街小吃。
晚间的饭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静,苏家一向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仔细看来便不难发觉今天每个人都各存心事。
又默默挪到迷鸢身边,歌容用手悄悄指了指桌尾的苏眠:“今日四姑娘怎么能到主厅用膳了?姑娘竟也没呛她。”
迷鸢也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苏辞低着头慢慢扒拉着米饭,似乎连自己塞进嘴里的都是些什么菜也不知道,更别说注意到桌上多了个人了。
我从水里出来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那次与孙施施针锋相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定觉得我嚣张又跋扈…………
苏辞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孟承钧上扬的嘴角,他的笑都是什么意思呢,他是觉得我可笑至极?越是深想苏辞便越是不安。
“咳………嗯……有件事不得不提,半月后皇后娘娘的诞辰宴,我决定把眠儿也带上。”待众人漱口净手,家仆收拾了碗筷,苏相国才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的说道,时不时瞥一眼身旁苏夫人的脸色,却仍保持着强硬的态度。
父亲的话让苏辞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这才发现了在桌尾一言不发的苏眠。
见苏老夫人和苏夫人都未发话,苏相国又道:“………既然母亲和夫人都没有意见,那日眠儿便与辞儿一道进宫罢。”
“老爷既然决定了,这么办便是。”苏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十几年来从未变过,丹唇轻启如夏日里带了花香的微凉的风,听不出丝毫喜怒。
苏老夫人只是看了看苏辞,便没再发话。
心照不宣的各自离席,回房的路上,苏白展开扇面掩住半脸:“你今日是怎么了?”
“无事。”
“不对,一定有事,苏眠到主厅用膳,换作平日你明里暗里也要呛上两句才肯罢休。”苏白回身转到苏辞面前挡住去路,“从实招来,兄长我可以考虑不同母亲告发你去酒楼的事儿。”
愣愣地看着苏白好久,苏辞的脑子突然一热,兄长也是男子,理当清楚男子的心思,这样想着便一把拉住苏白:“兄长,若是你见到一个女子当众叫另一个女子下不来台,还见到那个女子混身湿透从水里爬上来,你会觉得这个女子如何?”
“这未免………那女子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苏白想了想那个画面,只能从脑海里看到虎头虎脑又无礼蛮横的肥胖女子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了不愿听到的回答,苏辞极其生气的甩掉苏白的手:“我便知道你最是肤浅!”
“你何必这般生气………”苏辞气鼓鼓的背影一下让苏白觉得和她刚刚描述的女子重合在一起,“她说的莫不是她自己?我们家辞儿竟有了心悦的男子?倒是刺激………”
苏辞的院子与容德院不过两墙之隔,这还是苏老夫人特地安排的。
自苏辞从牙牙学语到了能言善辩的年纪,她便不能与长辈住一个院子了,苏老夫人却觉得苏辞不在,自己屋里便无趣的多,硬是要苏辞的院子辟在自己左右。
苏辞回来的时候,苏老夫人卧房的窗子还泛着黄澄澄的光。
“祖母还没歇息吗?”苏辞问了门外守着的杜妈妈。
恭敬的行了礼,杜妈妈才道:“老夫人一直在等姑娘呢。”
等我?苏辞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苏老夫人正对着铜镜梳理自己银白色的长发。
在自己记忆里,祖母似乎总是高高盘着发髻的,银白的发丝间缀上两三朵金花,再插上一圈的纯金制发钗,没有展露出笑容的时候,显得华贵又端庄。
像这样披散着头发,还是第一次见。
“辞儿,来祖母身边坐。”苏老夫人轻轻抚了抚身边的梨花木椅。
端端正正地坐到苏老夫人身边,苏辞看着镜子里的老人有些出神,祖母是标准的柳叶眉,听说拥有这样眉型的女子是温婉贤淑的,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可苏老夫人似乎是个例外,年轻时当街追打小偷,扮作家仆随自家兄长溜进青楼,这都是坊间盛极一时的传闻。
诗词歌赋平平无奇,一手长枪倒是耍得极好。偏偏这样的女子有着这样柔情的眉目。
放下手里的木梳,苏老夫人拿出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