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阳是入冬以来最美好的太阳,清晨的风似乎也不那么刺骨了,微黄泛着橘的光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前面,最高处,素色粗衣长袍的男子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羽毛扇,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妇孺,清秀的面容上有些许的难色。
号召妇孺迎战,这大概是他最耻辱的一次言论。
“先生,我的丈夫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我若是不躲着,我那出生不久的孩儿如何长大?我哪能撒手不管?”一个女人小声道。在场的每一个女子,她们的父亲,丈夫,或是儿子,都投身在了几里外的那片黄土上,她们何尝不想就这样随着他们就这样长眠故土,可悲伤过后她们还需要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还背负的责任。
“您误会了,我不是要你们上战场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营造出城内援兵众多的声势。”军师有些无措,面上还是勉强维持了冷静的神色。
底下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要说愿意,每个人都是愿意的,她们恨不得自己也能拿起刀剑将敌人活剐。可不愿,也是不愿的,她们实在无法抛下自己牙牙学语的孩子,久病卧榻的母亲。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军师的羽毛扇也越发摇不起来,现在的惨状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啊。
久久的沉寂让军师的脸色越发苍白,那边援军到达的消息已经传开,这边的声势却营造不起来,单靠城墙上的几个卫兵,是远远不够的。
未等他再说什么,铁骑沉重的踏地声便由远及近。“带她们躲起来!”一声令下,三三两两的士兵将妇孺护送到相对安全的躲藏之地。
“来得还真是快啊…………”军师的脸上略过一丝冷色,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城墙。
“呦,不是说援军到了吗?怎么这守城的卫兵这么寒碜?”还未到城下,敌方领头的将领便嘲弄道。
“区区疆塞小国,本就不需要我们费太多兵力。”城墙之上,羽毛扇在风中被吹得凌乱。
冷笑一声,敌方的将领大笑着:“是吗?前几日都是不痛不痒的逗弄,今日便叫你们瞧瞧!我们疆塞的铁骑威力如何!”
握着扇柄的手一紧,军师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看着城下将领高高扬在半空的手,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
“吱——呀——”厚重的城门自内侧打开,一袭红色稠纱裙,厚重的斗篷压下几欲被风吹起的裙摆,慢步自城门外,微昂着头,苏辞俨然是一副轻蔑的神色。
“将军既然这样自信,我们的马蹄也不是光踏点儿好听的声音来吓唬人的,城门开着,就看将军能不能进来了。”语罢,身后声如擂鼓的马蹄之声铿锵有力,隐隐有将士们呼和的声音。
“你是谁?”
“首将孟承钧之妻,苏辞。”
瞥了眼敞开的城门,再对上苏辞轻蔑的眼色,将领的手里的马绳下意识向后扯了扯,马儿便推后了两步:“你一个娘们儿,来这战场做什么?难道你们已经要靠女人打仗了吗?”
“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是我们,不需要大动干戈。”身子小小的,说出的话却是咄咄逼人。
“你倒是很有胆量,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说罢,领头的将领抽出腰间的长剑,翻身跃下马背,没有片刻的犹豫,剑锋直指苏辞的小腹。
城墙上站着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距离任谁也不能及时救出苏辞。
广袖之中的箭弩已经上弦,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来致命的一击,苏辞要赌的,便是人的自大之心能有多么强烈。长剑逼近,待人进入箭弩的攻击范围,苏辞果断的对着将领的右臂射出一箭。
“啧…………”堪堪避开紧接着的第二箭,将领的脸色一变,这箭上似乎还抹了毒。一把折断箭尾,恶狠狠叫嚣道:“我今日便要杀了你!”
努力压制心里的那点恐惧,苏辞硬着脖子想要继续放狠话,身后却有人比自己先了一步。
“将军大可一试…………”冷冽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孟承钧一身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上前一步将苏辞拉到身后,“有没有能耐碰她一分一厘。”
那气势极其嚣张,底气十足,隐隐透着杀意。
“将军,不如我们先撤?”一身长褂的男人将受伤的将领拉回马上,小声道。
狠狠的朝苏辞的方向刮了一眼,领头的男人捂着不断涌出黑色血液的右臂道:“撤!”
长长的松了口气,苏辞从孟承钧背后探出头:“将军要快些回去啊,这毒性蔓延的可快了!”
远远的看见坐在马背上的将领微微踉跄,苏辞捂着嘴浅笑,不知为何自孟承钧出现,苏辞便不觉得眼前的万马千军有多么恐怖了。
带这些歉意,孟承钧温柔的揉了揉苏辞的发顶:“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们连日来占尽了上风,便屡屡挑衅逗弄,这领头的人定是个自高自傲之人,这样的人最容易轻敌,我是有把握才站出来的,可不是闹着玩。”朝孟承钧骄傲的昂了昂头,苏辞插着腰道。
这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