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依着软座,苏辞将头靠在窗沿,出神地看着一处,满腹心事的模样。手指不自觉描摹着衣摆上的花纹图样。她实在想不明白皇后今日的举动意欲何为,莫不是只想炫耀张沏怀了身孕?那未免太费周章了些。
自苏辞的房里向外看,窗前便有成片的桃树,如今恰巧是抽新发芽的时段,一簇簇小而又小的花苞从枝丫间抽出来,“春暖花开,生命伊始”无非便是这般景象了。大概是入了深春,迎面吹来的风都带了几分醇厚之感,颇有暖意。
苏辞还未嫁入这宣宁候府便偶有听闻,宣宁候妃极爱桃花,宣宁候府里便有桃树成林。想到这些苏辞一时竟有些酸涩,想当初父亲为母亲栽种下百花田圃时,眼里,心里,乃至是余光里,也满满只有母亲的身影吧。
揉了揉眉目,苏辞总觉得似乎有许多事压在心头想不明白,想要一一盘算起来,却又不知该从哪件事着手,也不知心中烦忧的到底是个什么事。
“辞儿!辞儿!”
带着焦急的声音将苏辞的思绪拉回,能这般跳脱的,怕是除了江卿儿再无第二人。
“辞儿,你没事了吧。早知苏眠那家伙会使这阴招,我便该留在这城里,也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那些个官兵都是干什么吃的,平白误会你叫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看该叫兄长好好整顿他们一番才是!”江卿儿还是如以往一般,小嘴一开一合,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话,“辞儿你是不知道,那什么东什么省的,实在太远了,我一接到消息便往回赶,紧赶慢赶的却也废了好些时日,本还想着回来替你出气,谁知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便又听说你已经回府。”
说着像是口渴了,顺手拿起桌上的杯盏便自顾自倒了茶水喝。
“卿儿如今倒是越发的随性,看来兄长将你照顾得很好。”苏辞掩着嘴笑道,江卿儿如今的样子,说出去谁会相信这是江家的嫡女?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坐姿和手里的杯盏,江卿儿吐了吐舌:“辞儿可千万不要教训我礼仪之类了,你知道我本就不爱做那些。那东什么的虽说是偏远了些,可也实在是自在,不必遵循着千条万条的礼数,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我这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往日在这平阳城便是见了自家长辈都要存着各式各样的礼数周到,见了外人更是麻烦。你也知道我本就厌烦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如今在那边儿自在惯了,早便将那些繁琐的规矩丢了。”
苏辞微侧了头,好好理解了一番江卿儿的话,半晌才笑道:“卿儿如今连言辞也是越发的没有章法,想来是与那边儿的乡民们相处得不错。”
“可不是嘛!那儿的人们真是热情得很,个个都有趣的很。”江卿儿的眼里满是明媚,极其开心地说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笑道:“你看我,明明是回来看你的,却一直在说自己的事儿。”
“无妨,你爱说我便爱听。”苏辞道。
江卿儿盯着苏辞看了好久,久到苏辞都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才皱着眉开口道:“辞儿,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同以前不一样了?”
常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辞被江卿儿的话问得心下一惊:“卿儿觉得……是哪里不同?”
仔细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江卿儿抬眼回忆了许久:“说不上来,总之是有些不同,想来是辞儿最近越发的有气韵了,比以往更好看了。”
“是吗……”垂首捋了捋耳边的鬓发,苏辞的声音里蒙上一层闷闷的气声。
“啊!我知道了!定是你如今盘发,越发得有一家主母的模样了!”江卿儿顺着苏辞的手看过去,笑道。
女子成家,便要将发丝尽数盘起,饰以金钗银饰,玉宝珍珠,方显大家气度。
“可卿儿为何还是散着发丝?”江卿儿这么一说,苏辞才想起为何看江卿儿总觉得有些奇怪。
要说江卿儿也是嫁了人的,可却未将头发盘起,只取了其中一束编着发髻,还有小半的青丝披在肩头,看着便是个贵家的姑娘,全然没有为人妻的样子。
低头浅笑了几声,江卿儿难得见得羞红了脸:“我原也觉得该将头发盘起来的,可那样实在将我的头扯得生疼,顶着高高的发髻也不便我耍鞭子,苏白便说我愿意如何便如何,不必管他人的说法。”
“兄长和卿儿倒是如胶似漆,想想你们曾经见面就要掐架的架势,倒是想不到如今会是这般光景。”苏辞手里的扇面轻轻碰了碰江卿儿的额角,笑道。
“苏白是好,可我看着孟世子也是将你放在心尖儿上的。”江卿儿左右看看,又道,“以前便是一刻不见也着急的样子,今日怎么不在?”
摇了摇头,苏辞道:“近日他总是很忙,大概是有许多事要处理。”
“也是,毕竟他是世子爷,又在军中有职,文武都被他占了个全,是该忙些。”江卿儿托着腮,点了点头,“不知我没在的这段时日城中的铺子里可有新上的首饰?不如辞儿带我去看看吧。”
本想说平阳城现如今已经不是表面上的样子了,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