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木花眼睛上的黑布被人一把扯掉。
她瞪大的双眼,猛然间接触到光亮,被刺激得眨了好几下,而后才缓了过来,能模糊的看清眼前的人事物。
就近蹲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诸葛轻歌又是谁?
诸葛轻歌面上含笑,手上套着一条粗糙的麻布。
再往外看去,一个短工也没有看见,只有大开的门户外边摆着张长桌,桌后坐着个拿着拍板的老翁,注意到木花的目光,老翁扯了扯皱巴巴的脸皮,露出一个笑来。
短工呢?短工在哪里?
木花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此时,诸葛轻歌将麻布放进雪箐手里,慢条斯理的起身对外头道:“薛掌柜,你带来的孟老先生口技了得,什么声响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很满意。”
薛掌柜从木花的视线范围外走近,面上挂着欣喜的笑:“那王妃娘娘的意思就是长春茶楼还可以聘用孟老先生了?”
“当然。”诸葛轻歌笑了笑。
方才她还寻思着去要去找几个人制造出自己想要的声响,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掌柜带着孟老先生上门来了。
诸葛轻歌便让孟老先生模仿短工入门的声响,既能吓吓木花,又能考核孟老先生的本领如何,也算是一箭双雕。
而结果,让她非常满意。
不论是木花的坦诚,还是孟老先生的口技。
听到诸葛轻歌的话,孟老先生欣喜若狂:“多谢东家,老朽一定好好干活!”
他年过六旬,早已做不得体力活,只有点口嘴上的本领还算可以,可京城里也不缺说书先生,从被长春茶楼辞退起,他就一直闲赋在家,现在能够重回茶楼里工作。
别提孟老先生心里有多高兴,对诸葛轻歌有多感激了。
诸葛轻歌很是随意的扬扬手:“孟老先生您可别跟我客气,您有本事,我出钱聘请你,这是对等的交易。”
话虽如此,可孟老先生却越发的惶恐,“东家折煞老朽了!”
在古代,雇佣关系可没有那么民主开放,更多的是雇主对佣仆的剥削与压榨。
所以,孟老先生是万万不敢应那一句‘对等的交易’的。
诸葛轻歌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她没有多说,只是让薛掌柜带着孟老先生退下。
待二人走后,诸葛轻歌看向呆傻的木花:“说吧,你要招什么。”
雪箐搬来一张太妃椅,供诸葛轻歌坐下听木花招供。
听了诸葛轻歌与孟老先生的对话,木花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诸葛轻歌给设计了?
可事已至此,她就是想再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
思索片刻,木花在诸葛轻歌跟前跪下,二话不说给诸葛轻歌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她磕头的劲很大,三个响头后她额头上磕出了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木花并不在意额头上的伤,痛苦的道:“奴婢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是我娘和我妹妹是无辜的,求王妃娘娘救救她们。”
“不是在说你的事?怎么又和你娘你妹妹扯上关系了?”雪箐拧眉问道。
木花哽咽着道:“奴婢会做出这等错事,便是因为有人挟持了我的家人,逼迫我为她卖命。”
“你莫哭,只管说来。”诸葛轻歌道。
她没有给木花任何的承诺,可那祥和平缓的语调,还是让木花变得安心起来。
面上落下两行清泪,木花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本是丁香院里伺候的一个寻常丫鬟,不久后就将被放出府。
在王府的这些年里,木花省吃俭用,也存下了一点积蓄,她想着出府后盘个小摊子做点小生意,和娘亲妹妹好好的过小日子,无需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王府里伺候多年,麻烦从未找上木花,只是没想到,这都快要出府了,她却被人要挟了。
那一日,木花正在浣洗衣物,却突然被诸葛钰叫去。
“钰夫人给我看了我娘亲和妹妹的贴身之物,她说她将她们送到了自己的庄子里去,只要我乖乖听话,她就会让我娘亲和妹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若是我不听话,她就,就……”说到这里,木花再说不下去,抽泣不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木花的家人,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为了家人,她只好答应诸葛钰,为诸葛钰办事。
听到幕后黑手是诸葛钰,诸葛轻歌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她有些好奇:“丁香院里那么多丫鬟,为什么她偏偏选择了你?”
木花抹泪:“我与小桃是同房,从前我们两个关系很好。”
就算后来小桃说出那种话,木花也不曾改变对小桃的态度,偶尔得了空也会偷跑去水梦阁看她。
小桃对木花是不设防的。
正是看上了这一点,诸葛钰才挟持了木花的家人,要木花为她做事。
“她要你做了什么?”诸葛轻歌又问。
笼罩在她眼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