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祝采儿这后宫之道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先以周全礼数堵住了安皓和众臣的嘴,让安皓无法怪罪,后以协理六宫震慑于她,给她一个下马威,如此双管齐下的话语,也只有这自小生活在豪宅内院的丞相女儿说的出来。
可是,祝采儿输就输在了不够了解安皓。
“不必了,朕已将公主赐婚给朕的皇弟勋王,从今以后,她就是勋王妃。当然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公主初来乍到,倒是你们,还是要与公主多多亲近,一尽地主之宜才是。”安皓冷着脸,吩咐着。
“臣妾遵旨。”祝采儿一边福身行礼,一边喜上眉梢的笑着,那份得意还真的是毫不掩饰。
“那既然公主已成我皇家的弟媳,一会我便差几个得力的嬷嬷去伺候公主,我东篱国向来是注重长幼尊卑,注重君臣之礼的国家。别到时候公主若失了什么礼数该说我这做嫂嫂的不懂事了。“祝采儿没了顾虑,趾高气昂的说到。
祝采儿话音刚落,雍华宫外一片寂静,在场的朝臣都知道这样的场合后妃本不该出现,更何况这样堂而皇之的训斥。但是碍于现在祝家在朝堂中的地位,很多人站在下面可真的是敢怒不敢言啊。
“多谢淑妃娘娘教诲,易柔谨记于心。淑妃娘娘与陛下同心同德,确实是易柔的榜样。淑妃娘娘在此代陛下训示易柔,易柔铭感五内。“梅易柔微微的点头以示感激。
听完了梅易柔的话,在场的朝臣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是感激祝采儿的教导,但是实则在这样的盛典上,祝采儿此举不仅干涉朝政而且还有越俎代庖之嫌。
话里有话,暗藏杀机,并不是只有祝采儿一个人会。
梅易柔说完一直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安皓的变化,当年安皓杀死自己和沐家的根源就是因为忌惮,那他又怎能允许有人步沐瑾颜的后尘呢?
果然,安皓脸色黑沉,眉目含怒,冷声开口:“这里没你们的事情,淑妃良妃,你们赶紧退下。”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祝采儿被安皓打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愚蠢的女人竟然完全不觉得触了安皓的逆鳞,竟然耍小孩子气的冷哼一声离开了。
毕竟,安皓迟迟不立后是祝采儿心中最大的心结。
“来人,送公主前往茯苓宫,在礼部选好成亲的时日前,公主暂居于此。”安皓吩咐了一声,便转身,拂袖而去。显然,刚才的小插曲闹得安皓心中很不愉快。
梅易柔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就挑拨了二人的关系?看着安皓离去的背影,眼神微闪,他的欺骗和辜负,她又岂会轻易原谅?不只是他,还有祝采儿,以及参与灭了沐氏一族的所有人,她都不会放过。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必定要让她将过去的债,悉数讨回。
安皓只觉得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意味。他是江湖历练的高手,也是战场厮杀的首领,武者的直觉让他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杀意,还有弥漫在空气里,那若有似无的血腥。
可是现在在自己身后的都是臣服于自己的臣民,只有那个公主可是还是一个女子,安皓摇了摇头,想来是这几个月太紧绷了。刚才嗅到龙颜花舞的一瞬间恐怕是这几个月来自己最放松的时候。
摇着头,安皓退避了左右,自己朝雍华宫的内室走去。事实上,自从沐瑾颜死后,除了安皓没有任何人进到过雍华宫的内室。
“赵将军,陛下有旨,将军护送公主一路辛苦,特在雍华宫设宴,为赵将军接风洗尘。公主已被安置在茯苓殿,请将军宽心,这几日还请将军委屈在使官,待公主大婚后再离开,也能回去给祁国主一个交代。”李德明奉了旨对一直在雍华宫宫门外等候的赵天易说到。
“大婚?”赵天易捕捉到了这两个敏感的字眼,在东篱国只有迎娶正室才能用大婚两字,赵天易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安皓能娶易柔为后,毕竟他的发妻曾经为东篱的江山倾尽了一生。
“是呢,不日公主就成为我们的勋王妃了呢,给将军道喜了。请吧,将军。”赵天易冷笑了一声便随着李公公往里走了。
“公主,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您的柳姑姑,请公主随奴婢前往茯苓宫。在公主出嫁之前,有任何事,公主只管吩咐奴婢。”
易柔看着眼前的宫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前之人,正是前世太后派来凤芸宫的人,她入主中宫的那天,太后特派了此人来伺候,说是宫里的老人,伺候周到,思虑周全。
现在想来,这老人恐怕并不简单吧。只怪上一世自己太简单了,竟识人不清。
“有劳姑姑了,易柔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姑姑多多提点。”易柔微笑着握住柳姑姑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头上的钗子
“公主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春日风大,公主的装发都被吹散了,奴婢帮您梳好。”柳姑姑见易柔如此动作,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自然的将那钗子又戴回了易柔的头上,随后又恭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