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带林溪回了金誉园,绕过带有小雕像的人工湖才是陆骁家的院门。夜风把脑袋吹得生疼,下车时,林溪都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啧”了一声:“一定是林隋带你去参加那个重机车俱乐部的吧,自己不学好,还要教坏别人家的小孩儿!”
秦楚默了两秒,没忍心告诉林溪,不是林隋带坏了他,而是他带坏了余笙。他教会林隋如何吐出漂亮的烟圈,带林隋玩重机车。
秦楚也曾荒唐过,他的叛逆期猛烈且短暂,仿佛一夜之间就生出了满身反骨,脸上的表情异常淡漠,傲得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沉迷在摇滚乐和弯道漂移带来的激情与速度中,和那些整日被媒体跟拍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声色犬马。有一次改装的刹车出了问题,他从盘山路上摔了下去,兰博基尼变成一堆废铁,折断的肋骨戳在肺叶上,喘气都疼。
秦楚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笑道:“随便坐,我一个人住,没那么多讲究,钟点工每两天来打扫一次卫生。冰箱里没什么现成的饮料,我煮杯奶茶给你喝吧,你稍等一下。”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里头放着崭新的厨具。秦楚拉开冰箱找食材,林溪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道:“学长,你很少在家里开火吧?厨房干净得都可以当作样板间了。”
“我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学校,”陆骁把食材依序摆在料理台上,“偶尔回来,最多煮个速冻饺子什么的,还有速冻包子和锅贴,不过,味道不怎么样。”
林溪莫名地想起林隋讲过的那个故事,突然好心疼他。
跑神的工夫,秦楚已经拎起牛奶准备往锅里倒,林溪连忙拦了一下,道:“你是打算做焦糖奶茶吧,糖还没有熬,怎么能先倒奶。”
秦楚愣了愣,有点茫然:“那我先熬糖?那个,糖……要怎么熬?”
林溪无奈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煮过奶茶?”
秦楚摸摸鼻子:“嗯,在网上看过教程,感觉挺容易的。”
林溪忍不住怼他一句:“给你几页家常菜谱,你是不是就敢去应聘国宴主厨?”说完,甚是豪气地一挥手,“让开让开,让‘余派美食掌门’给你露一手。”
林溪身上穿着中长款的白色毛衣,非常不耐脏,秦楚从柜子里找到一个钟点工留下的围裙。围裙是背心式的,腰后和颈后都有绳子,林溪转转眼珠,故意张开手臂让秦楚帮她系好。秦楚眼睛里有隐约的笑意,手自林溪身后绕过去,如同拥抱。
熟悉的薄荷香扑面而来,林溪耳尖微红,抿着嘴唇甜甜偷笑。
翻找茶包时意外地发现半袋烧仙草粉,没受潮也没过期,林溪指挥着陆骁用万能量杯量出四百毫升的水,放进奶锅里煮开,然后把烧仙草粉倒进去搅匀,冷却后就变成了弹滑的仙草冻。
秦楚几乎不吃甜食,甚是新奇地伸手戳了一下,q弹的仙草冻在盘子里颤颤巍巍地抖啊抖。林溪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绷着张小脸严肃道:“请注意食品卫生,学神同志!”
秦楚顺势在林溪圆鼓鼓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做人不要太嚣张啊,学渣同志!”
弄好了仙草冻,接下来是熬糖。
砂糖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变成姜黄色的糖稀,清甜的味道一点点溢出来,咕嘟嘟的泡沫由大变小。林溪拆了一大盒牛奶倒进锅里,几星奶沫混合着糖稀飞溅出来,秦楚迅速伸手替俏俏挡了一下,在手背上留下几个圆圆的小红点。
别说,还真挺疼的。
林溪惊叫一声,连忙扔了奶盒抓住他的手放在冷水下冲着,心疼地喋喋不休:“都烫红了!很疼吧?你怎么那么笨啊,哪有用手去接热油的,常识都就饭吃了!你是冒牌学神吧,笨死了笨死了!”
冷水冲了半天,烫红的痕迹还在,林溪心疼得不行,嘟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吹气。忙活了半天,猛然发现秦楚一直都没作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林溪连忙讪讪地放开手,低声道:“对不起啊,我没把握好分寸,是不是有点唐突了?我……”
秦楚笑着摇了摇头,指尖拂过林溪紧皱的眉心,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叹息。他道:“不用跟我道歉,我也没有生气,只是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心疼过了,一时有点转不过神。”
林溪握住秦楚的手,眼睛里含着湖水似的光,道:“那都是从前了,以后有我对你好。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会画画,会讲故事,也会努力学习,考上很好的学校,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秦楚伸出手去揽住了林溪,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真是一个神奇的时刻,秦楚模糊地想,他不再是孤独的,有人将他的喜怒挂在心上,愿意为了他而努力。
有人在心疼他,给了他最纯挚的感情。
以前在课本上看到“美好”两个字,总觉得空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什么可美好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美好的不是世界而是心境,当你被温柔相待时,那么一切就都是温柔的。
能够被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