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高冷掏了掏耳朵，从闻念手中自由飘散出来的风信子的确以一种非常依恋的姿态环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傍晚闻念纵容风信子往他身上贴的场景。

    “虽然我现在有很多问题都没有答案，但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为何它会如此迷恋你。”

    闻念微微偏头，坦诚自己的疑惑，而高冷居然从他淡泊的表情中看到了一抹稚嫩的气息——那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天真，似曾相识，却恍然悠远。

    高冷曾见过福利院院长的孩子出生时的模样，那时候他以为只有刚出生的孩子才能拥有世间最坦率无邪的心思，干干净净的，不知善恶，眼神能纯洁如泉，清澈见底。可是方才闻念眼神变化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勘破万物，察觉到真相的一种刺激和振奋——那种穿透深渊，探得深渊之下实际别有洞天，存在世外桃源的那种喜悦。

    “真奇怪……”高冷不觉呢喃出声，他和闻念差不多高，也不是第一次和对方对视，然而这一次，却似乎迫切的想要从那双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中探查出什么来。

    闻念亦是如此，在放纵风信子肆意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风信子传达出的依恋和不舍。

    那是一种很空灵的声音，说声音也许不太准确，但闻念的确没听清楚每当它们缠绕在高冷周边时，发出的呢喃低语究竟是什么。高冷望着他的眼神一变再变，因为两人之间存在的羁绊，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能秒懂高冷眼中的疑惑。

    “闻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我之间会有羁绊？”

    高冷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表露出的试探，收回疑惑的目光，但并没有躲闪，依旧坦然的和闻念聊这件事。

    “想过。”闻念如是说道：“在我来到人间的那一刻，有股力量一直指引着我，催促我去寻找你，然而我不能自行离开当时身处的地方，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当时应该的状态应该叫水土不服，如果你不在我周边，我很难神智清醒的与你会面。本来想着等身体恢复了再来华云市，谁知才待了两日，你就自己来了。”

    “于是身在樊云山的你就给我传了某种心意，让我不由自主的先去寻你是吗？”

    闻念摇头，“我确实给你传了心意，但你理解的顺序错了，是你先看向樊云山，察觉到了‘羁绊’的存在，我的心意才被你知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给你传的‘心意’，将你从沉浸在羁绊中唤了回来。”

    闻念伸出指尖，轻点高冷的额头，冰凉的感觉一触即离，可高冷却感觉到了有一股气流似乎从额头开始顺着全身的脉络流动，方才心头被勾起的羁绊感终于清晰可见的浮现，刹那间，高冷脑中出现一些支离破碎的、模糊的场景。

    “我为何还要受这种束缚……为何不能自行拥有……”

    “既然如此……不如舍弃。”

    部分话语破碎消音，听不清楚，但目光却十分清晰，能看见一个穿着乳白色衣袍的身影屹立在重重云彩之上，周围吹着强烈的风，而他的衣服却没有一丝半点的波动，只是转身冷冷回望的眼神，似乎如刀一样，凌厉的扎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