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高冷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茶几烂过?电视机烂过?
电视机这几天看闻念使用起来没啥问题,茶几看上去也整洁如常,然而高冷却因为闻念方才的回答差点绷不住自己端起来的大佬范儿,觉得背一直这么挺着有点疼。
“就……就这件事?”高冷不甘心的问。
这句话成功让闻念又惶恐起来,可是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还有那里对不起高冷。
闻念虽然在来人间的这段时间里通过大量的学习,已经达到了可以听懂别人说什么并且理解到一些潜台词的程度,但却没想到高冷今天只是问了一句话,就把他打回解.放前。
再加上高冷因为羁绊加深而本能的同他保持距离,以及心里总是会弹出害怕高冷嫌弃他的暗示,闻念始终不敢轻易迈出揣测高冷心思这一步。
害怕被丢出家门,再加上揣测别人心思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闻念干脆一直都在做饭上下功夫,至少看到高冷每一次吃完饭对他比大拇指的动作,心里都会有种蔓延开的愉悦。
也就今天看见闻念从下午一点一直不停歇的赶稿到午夜,才起了给他做顿夜宵的想法。
谁能想到,做了顿夜宵的后果就是现在惴惴不安的站在高冷面前,整个脑回路都卡在了高冷的一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上。
动物世界和新闻联播也没教他如何同别人辩驳反问,甚至没能来得及看到高冷刚才肉眼可见却掩饰过去的尴尬,只知道心好像没落在实处,一直不踏实。
“不如你直接告诉我。”闻念干脆道。
高冷本来正打算说“没事”二字,乍一听闻念头一次用这种执着的语气说话,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你说过,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想不懂、想不通的可以问你。”闻念一顿,他不喜欢俯视高冷,干脆打开书房的大灯,弯下膝盖,同高冷平视:
“我的确猜不透你的心思,有时候你话里有话也需要理解好半天,新闻联播和动物世界也没有教我怎么跟人沟通,我觉得我还需要从别的节目学习这项技能,不过现在,我希望你可以教我……到底如何才能正确理解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和认真,高冷心里居然有一种暖风吹过煤油灯,灯火差点将飞蛾翅膀燎着的热。
那股热并不炙烈,却好像蹭在心上,暖暖地烘着了一片地方。
室内的空调自动换档的声音响起,高冷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一动,看向闻念的眼神更深邃了些。
白炽灯的灯光已经盖住方才他处于黑暗中的另一半身体,之后高冷成功的从闻念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沉默半晌,他伸手盖住闻念的双眼,倾身侧头,轻而又轻的在对方的唇上短暂停留了一刹。
羽毛轻柔的在空中飘荡,飞蛾还在扑棱翅膀。
没人看到闻念眉心的云纹一闪而逝,带着纯洁透彻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