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假惺惺救过我几次我就回对你感恩戴德,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一手造成的?你他妈的放屁!当初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三番五次地像求菩萨一样求我,你他妈的就是条乱咬人的狗!”
“我求你是求你带我去杀人吗?我求你使求你把我像耍猴一样耍吗!狗,我看你更像,还是一条卑鄙无耻的母狗!”
“够了!”她一拳挥在我脸上,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喘着粗气,“四处惹麻烦的家伙,除了喋喋不休什么都不会。”
“暴徒!你这个该死的暴徒,啊——”我捂着左眼吼着,剧烈的疼痛使得我把身子蜷成一团。我紧闭双眼,一些细小的白色星点从眼球迅速传到神经中枢,耳朵里“嗡”的一声,随即而来的是眉骨开始迅速肿胀,我感觉到有一股黏乎乎而且温热的液体在手指缝里流动,我以为是眼球破裂了,睁开眼一看手心才知道是眼眶上皮破了流出的血液。我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肿痛,抬起头半睁开眼看着车的顶棚,同时感到有些眩晕。
她顺手扔过来一包纸巾,低声说:“把脸上的血擦了。”
“你除了会动粗还能做点别的吗?”
“我一向觉得自己的拳头比舌头实用很多,尤其是对付你这类舌头臭烂了的鹦鹉。”
我本想对这句话大发雷霆的,却又感到浑身乏力,所以才懒于动怒,不如省下力气来忍受这该死的疼痛。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发动机的轰隆声什么也听不见。此时我才发现我们早已出了城,正行驶在北郊一条宽阔的马路上。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雪,路面布满了铲雪车留下的痕迹,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逐渐消失,地面低洼处开始聚集起由冰雪融化成的水,使得车轮容易打滑,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稍微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原野上的宁静。道路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一些散乱的村庄和房舍,积雪覆盖的大片农田以及突兀出的几座小丘,凡是能和天空打个照面的地方都被这冰雪毫不犹豫地染成了白色,似乎盖着这层洁白的棉被,正悄悄地冬眠。它们以一种最安静的方式告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寒冷而漫长的冬季还在这片土地上驻留,但不会太久,因为那些露出冰雪的石缝中间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这一切都在向沉浸在新春之喜中的人们提示,春天正悄悄地朝这片土地走来。
而此刻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金色的阳光普洒在大地上,被各个不同角落的积雪反射回来,进入了瞳孔,十分刺眼。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在沉默了十几分钟后,我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回北京,有更刺激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她说这话时语气十分沉重,貌似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摆在眼前。
“啊,这位大姐!你爱玩刺激你自己去玩,可不要再拉上我,你嫌我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够狼狈吗?”
“我在猎豹大队服役的时候,我的头儿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处境越糟糕的人越能在刺激中大显身手。所以他经常给我们制造最恶劣的处境,例如一个人,两天干粮,在暴雨即将来临的季节被空投到一片深山老林里存活两周,只有两发子弹的手枪,一发用来保护自己,一发可以在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和世界说拜拜。”
“听起来倒挺好玩的。”
“它教会我怎样在一天之内杀掉一头熊、三只狼和十条蛇,以及怎样在树上睡觉,至今我仍觉得是那句话鼓励了我。”她像陈述一件丰功伟绩一样得意地说到。
“熊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杀了它应该被关进大牢。”我厌烦她得意的样子。
“哼哼,这正是这个社会的可笑之处,把人命看得比动物的命还轻。”
“能有谁可以比一个杀手把生命看得更轻呢,你就那么需要钱吗,可以用别人的性命来换?”
她斜扫了我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想做而又必须去做的。”
“这样说来,你所谓的那件刺激的事既不是我想做的也不是必须做的,所以我更没有理由再和你同流合污了。我如今是个杀人犯,只想逃的远远的,过点平静的生活,不被抓住就好。”
“逃?逃到哪里去?现在不只是那帮酒囊饭袋在找你,还有更能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人想要取你性命,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惊讶地望着她:“还有谁想要我的性命,我看是你吧?好,你要就拿去,给我个痛快,别再想以死来要挟我帮你做什么,我受够了!”
她突然在路边停下,一把将我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