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跪着的一个下人由于身体发抖得太过厉害,竟从怀里掉了一枚金锭出来,沉甸甸的金锭落在甲板上的声音分外明显,很快就将贺祎和孟文德二人吸引过去了。
孟文德踩住下人想要去捡回金锭的手,还用力地碾磨了几下,下人吃痛地蜷缩起了身体,连连叫痛。
贺祎弯腰拾起金锭,在手里掂量了一两个,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出声喝道。
“小贼还不将金锭的来头如数说出!”
这下人咬紧了牙关,连半个字都不曾说出。
向歌扫视了一眼观望着的达官显贵们,发现一个人的表情尤其古怪,那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退。
“那人是谁?”向歌的身体朝云天衡那边微倾,偏头小声问道。
觉察到向歌的靠近云天衡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之前抱起向歌时都没有这般感觉,这个豪情的云国太子脸上不禁透出一点微红。
“那人是郎中令,据说是丞相一党。”云天衡虽不是贺国中人,但对贺国朝廷被丞相季峦架空的事也有所耳闻。
向歌闻言不语,两人依旧混在人群中观望着事态发展。
“你是哪家带来的下人?”贺祎转了个问题,询问起了这人的背后是谁。
人群里里面响起了小声说话的声音。
“谁家下人这么大胆,竟偷了金锭。”
“偷金锭事小,我看这人就是被人收买,太子妃就是他推下去的哩。”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这人的确是十分可疑。
那人依旧是不说话,孟文德脸都气得涨红,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人就是犯人。
抬眼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垂下的眼中带了一丝不经意的笑。
有人发现了郎中令的古怪,开口询问道:“郎中令大人身体可还好,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郎中令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似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没事,只是受了点寒风而已。”,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慌张。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个下人正是郎中令带来了,故意放大声音问道:“郎中令大人,那不是您家的下人吗?登船时我还看见了哩。”
这一句话在人群中掀起了巨大的骚动,越来越多的人都想起了,纷纷向郎中令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人群的骚动自然是落在了二人眼里,孟文德气冲冲地走过去打算兴师问罪。
贺祎看着已经是面如白纸,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的郎中令,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堂堂九卿之一的郎中令竟如此不中用,果然是贺国的钱粮都被这帮米虫一样的大臣给蛀了,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若是郎中令下的手,风险也太大了些,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云天衡说道,其实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这是贺祎举办的晚宴,有云国太子在场,丞相却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郎中令代为出面,本来就是在云国太子面前让贺祎难堪。
“那这郎中令估计要被拿来开刀了。”向歌赞同了云天衡的说法,郎中令虽看上去一副软弱的样子,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再看那甲板之上,郎中令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声喊冤,“请太子大人和孟大人明鉴,此事并非小官所为,此人既是小官家臣,小官又何必用金锭去收买他呢,定是有旁人栽赃陷害小官啊。”
郎中令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一张卖身契可以说是下人的命根,只要捏着这张纸,根本不必用金钱去收买,一声令下就算是刀山也得去。
孟文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似乎也觉察出了此事的不对劲,看来要想得知背后的人必须从那下人入手了,于是他转头又去找那名下人了。
见孟文德离去,郎中令的身体立马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大喘着粗气。
只见那下人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样子,孟文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谁指使了他,但这人不说也断了线索。
事态一度陷入了僵局之中。
贺祎派去搜查的侍从回来了,事态又有了新的变化,侍从奉上了一封书信。
正是郎中令寄与丞相季峦的一封信,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贺祎拆开了信和孟文德一同读了起来。
阅必,孟文德整张脸都变黑了,抽出佩剑就往郎中令走去,郎中令虽然一切已成定局扔在拼命辩解,“大人,那信并非小官所写,是……是有人伪造了,请大人相信我。”郎中令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伪造?你倒是告诉我你郎中令的私章是怎么盖上去的,竟敢暗中觊觎摇金,又将摇金推下船去,其罪可诛,我先替国主清理门户!”孟文德听后怒目圆睁,剑刃已经横在了郎中令的脖子上。
贺祎见状摁住了孟文德的手,说道:“孟大人切勿越俎代庖,我们还是将郎中令大人交给国主处置。”
“嘁……”孟文德收起了剑,转身走进了船舱。
书信上尽是对孟摇金的臆想和下流之话,郎中令希望丞相日后可以将孟摇金赐给他,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