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用呢?”阿樨呆木的脸已经做不出来表情,因为妖力的急速流逝而使得她越发接近原身状态,只剩一双因不可置信而快速扑闪扑闪的杏眼表达着茫然与无助的痛苦。
她的周围站满了身着青黑软甲的冥府官差,离她最近的三人手中分别执一铁链,铁链源自她的腰间束着的一块沉重的玄铁环,随着她在地上的爬动、蜷缩,铁链刮在地上发出冷漠的锵锵之声。
方才,在阴差们还未曾破门而入时,半颗妖丹已经与魂魄珠子融成一体,且被她的妖力推入男子腹内,她捧着躁动狂喜的心等待他睁眼,可是不仅那人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就连珠子都破体而出,道行所化的半颗妖丹力量也被吞噬殆尽。一口鲜血喷出,她再也忍不住体力迅速被抽干的痛处瘫软倒地,再抬头便是一双双皂靴出现在室内,自己的腰间也被拴上玄铁锁。
“怎么会这样呢······”阿樨再一次念到,偏执地盯着手上的样式老旧的萤石戒指。
可是戴着骇人恶鬼面具的官差们冷硬如他们手中的玄铁,一丝声音也吝啬给她。
一位衣服滚红边、较为瘦削矮小的阴差正站在床前将生人魂魄炼成的珠子小心收入阎君给的玉瓶内,他没有戴面具,因此比起其他人显得亲和,也确实如此,他将玉瓶贴胸放好后指着床上的男人叹了口气,“因为床上躺着的只是一具泥偶呀!非神明魂魄不能驱使。”
话说三百年前,天枢星君在天上待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的喜怒哀乐、为神者对苍生的悲悯都渐渐忘记了,同最初孕育他的天枢星一样,成了一块石头,忽有一夜,星君梦见自己化为星辰坠落凡间,竟成了一位妇人腹中的胎儿。
神仙几乎不做梦,万物于他们是唾手可得,他们不需要在虚幻的梦里面去得到什么安慰,这个梦是天地玄理对神仙修成功德的指引。于是天枢星君上得朝堂向天帝请命愿顺应天地感召自堕凡尘,受三世轮回,知人间疾苦。
像天枢这般下凡历劫的神仙,都要在诛仙台剥离关于神的记忆由神官保存,记忆就像深深扎在大脑这块土壤的盘根错节的根须,剥离的痛苦也是对严重违反天条、被贬下界的仙人们的惩罚之一,临近诛仙台就能听见的凄厉惨绝的尖叫声也是对其他神仙的警示,往往能将刚飞升的仙者们吓到面孔发白、走路如抖筛。
彼时,天枢正盘坐在诛仙台上,天雷为引,紧接着旁边的神官开始念咒施法,他的紫衣在疾风里翻卷,如狂蛇叫嚣着这具肉身正承受着的痛苦,然而石头人一丝多余的神情也没有,虽然他的心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体肤之痛,但他到底不是真正的石头,一丝闪着红光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待神官将一块漂浮于空中、流溢着光华的多棱宝石收入宝盒,天枢站起来转身步入虚空,他的肉身被厉风一片片割去,骨头也消磨殆尽,只剩下最坚韧的也是最柔软的灵魂来到地府,由鬼差带领着躺进泥塑里,踏进人类的轮回。
到了夜里,天阶凉如水,花神殿内的小精灵们扑闪着发光的翅膀在天宫自在的飘荡,也有一些小家伙飞进了天枢星君的宫殿。侍奉天枢的小童稻子坐在木马上,抱着马头看天上黯淡的属于天枢星君的那颗星辰,“稻子。”有人推门,稻子立马放下仰着的小脸蛋。
亭中站着的是天枢星君的妹妹摇光神女,她不像天宫其他女神仙,总是保持着苗条的身姿、娇美的容颜,摇光神女身材高挑,但并不纤细,甚至有点胖,她的脸盘也和她的眼睛一样圆圆的。
稻子翻过马背跳下来,站定在摇光跟前认真地行礼,摇光低下身来抱起他,稻子便将头轻轻埋在她的颈边,呼吸着她身上暖暖的香气,稻子小小的身子时而颤抖,拍抚着小童的后背,摇光眼中满是怜爱,这孩子严格接受着兄长的规矩长大,连哭也隐忍着没有一丝声响,兄长的决定里丝毫没考虑过这小小的孩童,真是的,近万年来他越发像一颗臭石头了,什么都没安排便走上诛仙台踏进轮转司,留这稻子空守一大座无主的宫殿。
“稻子,随姑姑去华阳宫吧,咱们让流彩经常炸面鱼儿吃。”摇光温柔的嗓音响起。炸面鱼儿是小童最爱的零食。
小童偏过头用袖子擦擦面容,然后轻轻推开摇光的怀抱示意她放他下来,先前被濡湿的那条袖子被捏着放在身后,他说:“多谢姑姑美意,稻子随紫阳宫的天枢星君修行道法,如今星君历劫,稻子愚笨,自然要留在店内继续研习经文,不可荒废一日。只是,炸面鱼儿的时候姑姑让流彩姊姊知会稻子一声,我自己过去拿。”两条哭成红色的眉毛随着他一本正经说话而上下动作,摇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蹲下来,手轻轻拍着小童的肩膀,面色严肃道:“稻子需得潜心悟道,本神会常遣派使者来考察你的修行,如此,本神便回我的华阳宫了。”
送走摇光神女,稻子推开殿门,捧着一把烛台走到自己的案几前坐下,卷开上午没有读完的经典认真研习,他虽然生在仙门,有一具灵气充沛适合修仙的身体,但因为年纪尚幼道法不精,还不能调动身体中的灵气施法,如今至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