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到处是红,一片的红,红的触目惊心。
狂风卷着枝叶,肆意的作着祟,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火光,浓烟,飘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流血漂橹,杀声漫天,竟是此番景象。
一道道慌乱的身影四处逃窜,那持着刀剑的追兵如濒临死亡的饿狼,用着寻觅到猎物的血红双眼追逐着四处逃窜的人。
“不要杀我!”
偌大的皇宫里皆被这种恐慌的声音充斥着,每个角落,都传来临死前的挣扎声。
那凌冽的“刺”声发出,刀剑划过肉体,结束了声嘶力竭的哀求。人影一个个倒下,地上的血泊里,身着宫装的官兵背上,脖颈,胸前,骇人的刀口不断的涌出红色的液体,像流水般猛烈。
这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哭喊,弥漫着的灼热空气,哭着跑着的宫人,杀红眼的士兵,哪一点,还有往时繁华?
北冀,灭了。
在这血泊的皇宫中央,一袭淡蓝长裙的娇小女子风髻露鬓,肤如凝脂,雪白的脖颈修长,面容娇艳若滴,娇人之姿,端庄风范,皇族女子,理应如此。
她头上未戴珠花,长发散落,不知珠钗是否是途中掉落,她青丝飞扬,满目疮痍,似是奔走而来,目落皇宫一番残影之象。
那本轻盈的身子此刻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潭水般的眼睛满是伤痛与绝望,死死的盯着朝堂上倒下的那具尸体。
尸体上明黄色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卷着高高扬起,头束紫金冠,依旧能辨析出他活着时的威严。
那是北冀的皇帝,那是她的父皇。
“哦?小染?”
说话之人一袭戎装,身长八尺,勃然英姿,气势刚健如劲松,灰玦的衣袍述凌然之风,长剑扬肃杀之意,武将之风,不过尔尔。
且让他瞧着迈向他的女子,占据他的曾经,他心悦的姑娘,今,再无半分笑容。
这个让人顾一眼生极怜爱的女子,正是这北冀的文穆公主。
“文穆,没有通敌叛国……”
女子一步步迈上阶梯,向着朝堂走去,那皇位上的父皇,正睁眼看着她,却不带有一丝气息,他的脖子,已被剑锋挑断,汩汩的涌着血,好不骇人。
而那罪魁祸首,正享受着万人瞩目的高位,持剑而立,不允她再向前一步。
“嗯哼。”男子启唇嗤笑,阴云密布的脸色让人脊背发凉,邪魅的让人不敢窥视。
“文穆,没有通敌叛国……没有……”
她如着了魔,只重复这同一句话。
如今她为亡国奴,是天下百姓眼里为情卖国的公主,她跟随他五年,窥听军秘,盗取兵符,助他灭国,而灭的,却是自己的国。
这是天下人眼里的文穆,应遭百姓唾骂,永生永世不得好死的人。
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沦为阶下囚的她,不过是他谋反的一个理由。
你可曾知,这般无情的男子是曾倾尽温柔待她的卿哥哥。
“小染,别不听话。”
男子的脸阴冷威严,一挥衣袍,他拿过士兵手中长弓,锋利的箭头对准她的胸膛,夜晚陡然凉了几分。
女子望着众星捧月般的君少卿,她不停步,继续向前蹒跚。
不因为什么,只是那儿躺着她的父皇。
不因为什么,只是那儿站着她的兄长。
不,是将军,是……逆臣。
“小染,你惹兄长生怒了。”
话未完,她长裙及地,“咚”的跪在台阶之上,男子的箭破弦而出,掠过凄凉的冷风和狂风,刺入她的膝盖。
碎骨之痛当何如?
她跪在了地上,抬起的眸中,映入男子谪仙之容,只是再不负曾经温柔。
兄长,卿哥哥,还是……将军?
手臂扶住台阶,她用那被利剑贯穿的腿,一步步朝上爬去。
“文穆……”她一字一句咬的痛苦万分,却又铿锵有力,“没有通敌叛国……”
男子仍旧挽弓而立,看向她的视线,不有半分波澜。
“北冀余孽,一个不留!”
这句话如同终结,彻底击垮了女子摇摇欲坠的心脏,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响彻整个夜空,“不要!”
男子抬弓,抽出四支利剑悬在弓弦上,他的眼眸再无半分温柔,陌生的让她不敢认,然而对方抽出的利剑已呈蓄势待发之势。
片刻间,利剑夺弦而出。
女子骇然回头,四支利剑已贯穿众人胸膛,被捆绑的身影一个个倒下,抽搐着,平息。
那是生命逝去的最后挣扎。
“君少卿——”女子厉声穿过死寂的皇宫,破入云霄,瞳孔缩张,血红如丝。
像极了当年的惊叹,却不见当年的情感和喟叹。
“兄长的弓箭总能百发百中,文穆叹然。”
少女看着射中把心的箭,箭矢刺进靶心,每一箭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