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钟缊慌了。
君少卿鲜少被惹怒,文穆也是第一次见兄长这幅怒意不减的样子,正欲说些什么,君少卿则道:“来人!钟缊出言不逊,诋毁战马,现责三十大板!”
立刻,将军府侍卫拖起钟缊,钟缊瞪大了眼睛,慌忙看向文穆公主,大叫道:“公主救奴婢!公主救奴婢啊!”
三十大板,一个男人,也该被打残废了,何况这儿是将军府,一个武将掌管的府邸,文穆立刻下跪,复手道:“兄长开恩!”
在她跪下同时,君少卿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这让文穆没有跪下去,“文穆这是做什么?”
文穆求情道:“钟缊姑姑并非诋毁将士,只是关心则乱,请兄长网开一面……”
没等文穆说完,君谨先走了过来,拍了拍君少卿的肩膀,附和道:“我看钟缊也是无心之失,毕竟一介妇人,深宫里呆惯了,礼仪一套是计较的,饶了她吧。”
文穆感激的看向君谨,然后又乞求的看向君少卿,她的兄长,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无奈之下,父亲都开口了,君少卿才冲身边的言风抬了抬手,言风领会,退下去发号施令,很快,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便停下了。
“谢谢兄长……”文穆微颤的道谢,君少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直到文穆消失在马厩,慌张的跑出去看了钟缊。
君谨若发话,自然不需要经过君少卿的同意,但是很显然,有一些东西,是身为武将最在意的,比如将士的尊严。
君少卿维护的不是一匹战马,更不是某一个将士,而是保家卫国的任何人,物。
君谨走上前,见文穆离开,他才上前察看了马儿的伤势,看了看,并不是大事,作为一匹来日的战马,这伤最是轻的,他安慰性的拍了拍马儿的脑袋,低声道:“很少见你生怒。”
君少卿看向父亲,道:“将士的尊严,岂容他人诋毁?这不是父亲教于孩儿的吗?”
君谨笑了一下,“是啊,将士的尊严,不容诋毁。”
君家的家训,家教,从来都是如此严谨。
君谨君谨,正是希望他谨言慎行,他的父亲才赐给他“谨”字吧。
“少卿,你认为,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这话题突然转向皇帝,君少卿很少听闻父亲提及他与皇帝,他则道:“不曾了解,单从外界的言论评析,应是有不足。”
“哦?什么言论?”君谨问道。
君少卿看父亲是真的想与自己探讨这个话题,他便诚然回答,“不体恤民情,不会御下,导致朝野失衡,百姓怨声载道,丞相手握大权,父亲三年一归。”
君谨眉目一挑,威严之气立来,“你这……当真是从外界言论所闻?”
外界,怎会知晓朝野局势?
君谨如狼似虎的双眸犀利无比,而君少卿,他回馈给父亲的,是一同的诚然,“偶尔也听大臣与父亲谈论朝局,多多少少,孩儿还是知晓一些的。”
一席话,君谨哈哈大笑起来,“那些个文臣,总是这般言辞凿凿,将朝局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分析给我一个武将来听,又有何用?”
“大人们不过是想找一方依靠罢了。”
“你是说我?”君谨自嘲,“我可给不了谁依靠,朝野上下,聪明的,都去找了帝幽……”
说到这,君谨忽然停了下来,眸光也暗淡了下来,自嘲之中,带着无奈与伤感,他抬头看了看这天,“人言不可信,少卿,你记住,苏济,是个好君王。”
君少卿没明白父亲的话,只是应道,“是。”
“我与皇上相识多年,我了解他,这些年,他只是被小人蒙了眼睛,他会懂的,会做回,那个……心怀天下的苏济。”说到后来,君谨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他都不知,这话,能否劝服自己。
“父亲?”君少卿发觉父亲神色不对,关怀道,君谨听闻,立马换了脸色,一如往常一般平和,道:“多来训训它吧,它是你的战马,迟早要跟你上阵杀敌的。”
君少卿应声,“孩儿知晓。”
君谨转步,准备离开,君少卿摸了摸马儿脑袋,正欲牵起缰绳将马儿引回,这时,父亲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少卿,君家家训你可还记得?”
君少卿一顿,不知父亲提及这个做何,“当然。”
“背给我听。”君谨声音淡然。
君少卿启唇道:“武将之本,救世济民,匡扶正义,保家卫国,以民为天,苍生为大,奈何君王,寒民心者,君家皆可起而攻之,除此以外,不可扰乱朝纲……”
背到这里,君少卿突然停了。
他抬头,看向父亲的背影。
果不其然,君谨道:“少卿,你是武将,你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知晓你聪明睿智,但是你记住,卖弄权术,不是武将根本。”
君少卿未回话。
父亲,还是说出来了吗?以为他是卖弄权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