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卿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慨叹起来,是因为她年岁要到了,还是因为害怕她有心仪之人,可如果文穆当真有了自己心悦的男儿,他又该以怎样的风度将她送给他人?
她并非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也并非她口中唤着的兄长,只是因为一道圣旨,而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兄妹,天下皆知,大将军君瑾是文穆公主的父亲了,他如何违背天下人的认知,去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动心?
真是惹人啊。
君少卿收了神色,不想再思这层问题,转了话题,“明日我去训马,文穆若有空,可愿与我同行?”
“兄长要去何地训马?”
“应会出城。”父亲留给他的那匹马,初训已过,君少卿想着让马儿与自己更加契合,战马要及时训起,起码不该他有朝一日征战沙场时,还会和胯下马儿“意见相左。”
“嗯,文穆愿同往。”文穆也想出去多看看,不管锁在深宫还是将军府,都不抵外界的繁华。
这盛世北冀,她父皇和阿爹打下的天下,她身为皇女,总该多了解的。
“你的伤……”
“已经无碍,兄长误担忧。”文穆着急回答,好像害怕被拒绝似的,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因为另一层原因,就像她的兄长说的,她快到了及笄之年,也将近了婚嫁的年龄,与兄长能待在一起的日子,她不想错过。
文穆没有见过第二个,比兄长更好的人了,让她欣赏,心悦,依赖……
君少卿俯身,轻抚她的头顶,“我明日来寻你。”
文穆乖巧的点头。
依赖一个人不是好习惯,文穆知道,可偷偷藏在心底的依靠,不说出来,可以的吧?
她垂眸。
两人约定之后,只待时日。
在这北冀除了皇帝,还有一人的存在不得不重视,那就是传说之中的庙老人。
亘古寺玄真大师,被尊称为庙老人,有预知的能力和识人不误的慧眼,也算是北冀的开国功勋,因为是他识出了平民之家的帝王相苏济,百姓对庙老人的话坚信不疑,是因为历代帝王皆是被庙老人选拔而出的,他指定的人,最后皆成了这大王朝的帝王。
前有郑、殷二国,后是这北冀,他的话皆得到了证实。于是当今皇帝对庙老人尊崇,隔三差五的前来相拜,显然将庙老人奉为了神人。
此次前来参拜,皇帝未用龙撵,一步步高登阶梯,亘古寺建在云岭山上,先不说龙撵不能上山,就是个人想求见玄真大师也是难事,望着这高耸入云的长阶,皇帝只是叹了口气,继续攀登。
他不是习武之人,体力不抵将士,这长阶于平凡之躯太过为难,人登上去,半口气都没了。
陪着帝王的是离痕,御林军统领离痕三番五次要求皇帝停下歇息,可帝王不肯,于是离痕也不再问了,皇帝有心,阻拦不得,离痕伴在左右,与之相比,皇帝的气喘吁吁更是难耐。
“到底是你年轻,朕不行了。”皇帝终于是累趴下了,坐在阶梯上,如此倒像他之前的平民百姓身份,没有架子,席地而坐。
离痕跟着停下,单膝跪地,低垂着眼眸,“皇上龙体安康,福泽深厚,微臣不及。”
众是这恭维之词,皇帝也听的开心,笑笑,说道:“你是最会说话的,朕都能做你父亲的年纪了,哪能和你相比?”
谈及父亲,离痕眸子一凌,因为是低着头,皇帝并未察觉,然而离痕握拳的动作却有了异动,他拳头捏的轻响,压抑着嗓音,“微臣父亲死的早,不及皇上福泽万年。”
皇帝动了动眉,一谈及至此,难免感伤,“也是可怜你。”
离痕出身卑微,又父母双亡,念及武功高强,又得皇帝心意,入宫做了禁军,短短数年,爬上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也是他争气。
皇帝拍拍他的手,“扶朕起来。”
离痕领命,上前搀扶帝王起身,两人再次向亘古寺前行。
这亘古寺建在云岭山,估计也是庙老人怕被人扰了,得个清净,非有心之人不能参拜。
双人登上高山后,面前是一所僧庙,金光熠熠,无端散发着庄重与威严,阿难尊者的佛像立于寺庙中央,以镇凡生戾气,皇帝对此佛像先是躬身一拜,离痕见状,也跟着参拜起来。
庙里小和尚不多,有个穿着纳衣的和尚走来,慈眉善目,对面前的帝王和离痕拜了一拜,“阿弥陀佛,施主所来为何?”
小和尚不是不知道面前人是帝王,但在这亘古寺,无人会计较身份与地位,他们随心而唤来者,某种意义上,亘古寺已经凌驾于帝位之上。
“求见玄真大师。”皇帝相拜。
离痕不信佛,此来也只是伴君,他立于一侧,深眸游在僧庙各处,想着这就是那能够辨帝王的扶正君的神圣之地。
等他回过神,小和尚已经引路给二人,“请跟我来。”
皇帝已经先迈步出去,离痕跟着,三人行至一间庙房前停步,小和尚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