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的队伍已经行进了所谓的沙漠,车轮和马蹄踩地的声音小了,细碎的沙子从轮缝中溢出,车马便更加难行,承重高出一倍,地势的严峻大大的拖慢了行程。
外面的风也大了,车帘突然翻飞,打在了文穆的脸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马车变得更加沉重,拽住车帘,文穆向外面看,一片的棕黄,大漠的干涸让她忽然想起那男子给的水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让人有种压抑与沉郁之感,因为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沙漠,文穆不敢轻易动水袋。
侍卫梁恒驾马过来了,他是逆风,于是看起来更加艰难,文穆掀着帘子问他:“何时能出了大漠?”
梁恒回道:“回公主,如果没有大风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可以。”
文穆睨了眼这望不到头的荒漠,嘱咐道:“让大家小心一些,行路艰难,安全最重要。”
“属下知晓。”梁恒说:“公主,您坐稳了,这风越来越大,一时是不会停下来的。”
文穆点头,知道他管辖的范围广,操心的事情多,年年走楼兰都是被第一个挑中的,身有丰富经验,又得父皇信赖,这会儿他比她艰难一些还是得操心着自己,文穆便叮嘱他,“梁大人自身要小心。”
梁恒点头,打马上前,对大伙喊着:“大家都小心了,坐稳了!这段路最难行,过了这,前面就是一马平川!都谨慎着!”
回应他的是异口同声的“是!”
这地带被称为最难行的路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除了自然灾害的人为因素,可能没有人会觉得这沙漠中有人,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段路是跨国远征的必经之路,是交好的北冀楼兰的必经之路,经过此地的,向来是皇族的人,带着的,自然是皇族的宝,而今天正是北冀出使楼兰的日子,马匪早已经万事俱备。
埋在沙丘后的一众乌压压的黑衣人,大刀擦的铮亮,磨刀霍霍,急不可耐,他们是这沙漠的主宰者,常年劫皇岗的经验已经让他们形成了无比顺手的熟练感,摸得清地势,摸得清来者,摸得清这箱子里装了多少宝贝。
“老大,是时候了。”伏在沙丘之后的一个人对头目说,这会儿风刮的正盛,风向也对,是绝好的时机,头目不等了,打了个手势,于是手底下那人一个长哨响起。
梁恒最先发觉问题,突然扯住缰绳,向哨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黑压压的人群从远处的沙丘后奔来,且个个手持弯月大刀,刀剑的光泽杀进梁恒眼睛,他大叫一声,“有劫匪!大家小心!”
劫匪未至,黄沙先扬,率先向队伍扑来,他们本是逆风而行,一群劫匪脚步一抬,掀起的黄沙便窸窸窣窣的随风撞向他们,所有人惊叫着拿衣袖遮挡眼睛。
被梁恒的声音惊住,文穆刚掀开帘子就是一阵黄沙缭乱,她本能的闭了闭眼睛,随后就听到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劫匪借此机会杀向队伍,并成功取得了队伍后排保护皇岗的侍卫性命。
对方是针对皇岗来的,梁恒率一众手下立刻调转马头,向后方支援,可劫匪早已经布置妥当,他们的支援正赶上了梁恒他们,于是刀光剑影,一场杀戮拉开了序幕。
刀剑的声响吓坏了随行的婢女们,外面是兵器相撞和婢女的尖叫声,文穆自己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掀开帘子就出了马车,厮杀的激烈场面完全在她的想象中。
劫匪准备的万全,然而皇族也并不示弱,出使楼兰行路艰难,途中什么都可能发生,周到的皇帝未雨绸缪,挑选出的出使随从皆是皇宫的大内高手。
梁恒更是北冀一等侍卫,身手不凡,与李戈等人齐名,这趟行程,他是主力,对付劫匪,他也毫不逊色。
只见梁恒与黑衣劫匪厮杀的激烈,这个劫匪与他人不同,兵器是一手利爪,金光闪闪的铁抓锋利无比,爪身磨的尖锐,能轻易贯穿人的皮肉,接着钢铁利爪的是一条长长的金链,链条粗重,爪头却轻,使用起来会根据力道来决定人的受伤程度。
这人玩的游刃有余,显然是行家,梁恒与其对峙根本讨不到好,只见这劫匪一边应付梁恒,一边用他那把奇特的兵器击杀向他靠近的另一名侍卫,显然,这人是个高于梁恒的角色。
“啊——”一婢女撞到了文穆的车马,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个劫匪举着大刀砍过来,文穆大惊,眼见着大刀就要落下,文穆从马车上跳下来,跪在地上便伸手护住了婢女,那刀笔直砍下。
“公主!”梁恒大叫一声,可来不及了——
划过长空的大刀,在它血染文穆之前,不知何方射出的利箭,精准的将大刀击落,再一箭,手执大刀的劫匪从抢来的马上滚落。
文穆惊慌的抬眼,没有认清来者,距离太远,场面混乱,她根本认不出。
婢女被吓傻了,靠在马车上没了反应,文穆抬手揽住她的后脖颈,轻抚她脸颊,“怎么样?没事了。”
一定没事了,在这个陌生人出现之后。
婢女还是没有反应,经历生死一场,早已经魂飞魄散。
这青衣少年个头不高,武功却不凡,对上梁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