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里,街道里没了人,几声虫鸣和鸟叫撕出一个口子,寂静的街道显的越发诡异,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屋檐上方传来,细心的李戈侧了侧耳朵。
瓦房被踩出的声音小了。
轿帘被掀开,李雁儒探出头来,问身侧骑马的男子,“行至何处了?”
李戈听声回神,应道:“就快到将军府了。”
李雁儒“嗯”了一声,瞧了眼前面的道路,再坐回轿子里去。
再行一段小路,细碎的声响又起来了,李戈神色微厉,拧着重眉,并不抬头向房顶上看一眼,若无其事继续赶路,似在等什么。
路面黑漆漆的,前面抬轿子的人点了灯笼,只照得一小段道路。御史大人从上位就没怎么休息过,可以说是日理万机,李戈都看在眼里,一开始以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然而这些日子过去了,御史大人的尽职尽责深深感动了他。
夜行黑衣,房瓦沙沙作响,即使人隐在黑夜里,动静却隐不了。一把长弓已经蓄势待发,瞄准了轿帘,预判之后,箭矢夺弦而出!
破空而来的箭矢携带着劲风直逼轿子,轿子里的人没有动静,抬轿的人也没有发觉异样,眼见弓箭就要贯穿轿身,马背上的锦衣男子长刀出鞘,砍向空中,正中箭矢中央,将箭矢在空中折断。
箭矢落地,发出清脆的两声声响,抬轿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长戟刺杀而来,马背上的李戈飞身过去,大刀有序的砍向长戟,将来者逼出轿子的危险范围。
李雁儒听了声,一把掀开帘子,黑夜里刀剑之声已响,他只看到了李戈华丽的锦袍,对方一袭黑衣难以辨认,李雁儒出了轿子,抬轿的人也已经吓傻,愣怔在原地,手中一松,轿子压在地上,晃了两下,李雁儒扶着轿门稳住身子。
抬轿的人忙回神,惊慌不已,“大人原谅!”
“闭嘴。”李雁儒不准他们在说话,双目犀利的锁在李戈和黑衣人身上。
有人要杀他。
李戈身为宫廷一等侍卫,更是掌管一方兵士的大统领,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杀御史?太小看人了。
刺客被打的节节败退,甚至根本没有在李戈手下过十招,李戈大刀一扬,刺客瞪大眼睛,拿手中长戟格挡出去,可是他太低估一等侍卫的实力,虽然成功挡住了李戈一刀,却还是连连退了好几步。
刺客眯着眼睛凝视李戈,呼吸急促,几招下来,他深觉力不从心,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李戈手面一背,冷声,“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语,再次举起长戟,正面刺向李戈,眸中带着恼怒,这是鲁莽的一击,李戈一个侧身,再以迅雷之势一脚踹在刺客胸膛,刺客径直飞了出去,笔直砸向地面,一声巨响,摔的狼狈不堪。
李戈重新站稳,抬步过去,“说。”
话音落地,不知哪来的利箭从远处射来,李戈没有看见,是他身为侍卫多年的经验救了他,当剪头入眼的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当即举起手中的大刀,用刀身挡住了穿插而来的利箭,成功击落,千钧一发之际,如若他反应稍慢,利箭将从他的面堂笔直的贯穿!
待他回神,刺客已经被人劫走,黑夜归为平静,李戈急上前两步,一点踪迹都无处可寻,他黑了眼睛,放弃了追逐。
身后御史大人已经下了轿子向他走来,李戈上前几步,抱拳道:“属下无能,让刺客跑了。”
李雁儒抬起李戈,道:“无需自责,看情况,这是专门来取我命的。”
多亏了李戈,否则李雁儒就要命落黄泉。
“大人知晓刺客何人?”李戈看见御史大人眼里三分清明。
李雁儒有所保留,“不知,但也八九不离十。”今日离开丞相府,帝幽的神色有待捉摸,李雁儒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敢轻易断言。
李戈看了看刺客消失的方位,转头对御史道:“属下会随时保护大人安全,大人先上轿吧。”
李雁儒应了,他确有事再身,一味追逐不知名的刺客也没用,只能小心行事。
他做了御史之后,手段凌厉,不畏强权,彻底翻了朝廷上下,栽在他手上的贪官污吏太多了,有谁记恨在心也是常事,这不是他能改变的,对方买凶杀人,他只要谨慎些就好。
李雁儒回了轿子,继续上路。
他要去拜访将军府的公子,李雁儒太尊崇君少卿,他们是高山流水之交,今日一去,李雁儒想向君少卿探个底,换句话,他想要此人入朝为官,他觉得此人才华非常,远远高于他的学识和思想,与君少卿的每次谈话,都令李雁儒醍醐灌顶,好似再颂了一篇诗文。
然而这次,御史大人并没有成功见到自己的知音,将军府迎了他进去,却被告知,公子不在府中,深夜拜访的李雁儒吃了个闭门羹,只好作罢,同李戈一道回府去了。
婢女说,公子不止今日不在,连续两日,都未曾回府。
李雁儒愁容满面,君少卿是知音,是师友,若能高谈阔论一番自是心中怡然,若不能,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