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高的时候,楼兰马场里传出一阵阵高昂的烈马嘶鸣声,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被围墙阻挡的热闹只让人越发想要探探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一阵兵荒马乱和男子们大喝的声音,好生热闹喧嚣,然,马场中贵公子们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击鞠。
男儿们个个意气风发,手握鞠杖,胯下一匹烈马,围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颗球转,追逐甚欢,他们无人是平民百姓,锦缎华服已经昭告了他们的身份,其中一少年更是惊艳,在一众男儿中,他最为突出。一根羊脂玉金簪别住乌黑的墨发,两缕纤长的鬓角自额前弯曲而下,衬着一张英姿勃发的少年俊颜,他长相太过俊逸,实难让人忽略,尤其一身正气,驾马狂奔的嚣张气焰,正衬了那句鲜衣怒马少年时。
“北冀的公主昨晚进宫了,听人说长得煞是俊俏!”其中一少年挥杖打球,球霎时间被冲击出去,少年立即打马追上。
另一人接球,“没见!”他们又没赴宴,谁知道长什么样子?不在意,不感兴趣。
“俊俏?四姐坐镇,轮得到这北冀公主出风头?”
又一人接话。
“那自然轮不到,据说这公主连舞都不会跳,简直玩笑!”
那人配合着大笑几声,引得其他几位男儿也跟着狂笑不止。
女子不会舞蹈,在楼兰堪比失贞那般严重!
“好笑吗?”这便是那惹眼的少年郎了,他在众人之后开口,一仗挥球出去,英姿勃发。
“煞是好笑!”有人接话。
那少年笑的狂妄,“那便好好大笑!”
“世子都发话了,我们岂敢不尊?”话落,再惹众人哄笑,共同取笑他国,一致对外!
这就是楼兰。
而发话的羊脂玉金簪少年,就是这楼兰众王子中尊贵的世子爷——霄祈。
霄祈是大皇妃所出,与四公主拂依一母同胞,难怪瞧着好生的面熟,文穆站在马场的一角落,观望着众人,听着他们言辞的侮辱,小姑娘原对这楼兰的印象毁于一旦。
这就是被北冀称之为友国的楼兰。
文穆是误入了这马场的,身边跟着一个脸色尴尬的婢女,婢女是楼兰国主派给她的,说是要让她观赏楼兰的景象,特派婢女给她引路,文穆听了马场里的热闹,从进门开始就被这特殊的运动给吸引住了视线,婢女给她介绍,这是楼兰盛行的击鞠。
然而只想好好在角落中观赏的姑娘偏偏听到了那番放肆的言辞,文穆抿唇,决意不再多瞧,只觉得这般看下去会听到更多不好听的词汇,她转步正要走,可马场被争锋的球竟然向她飞了过来,从她小脸一侧一下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吓得姑娘整个人跟着颤了一下。
“公主!”婢女瞪大了眼睛,正要说什么,那边行来一匹烈马,赫然停在了二人面前,高扬起前蹄嘶鸣两声稳住下来,马背上的少年一仗指在了文穆的面前。
婢女大惊,跪地行礼,“拜见世子!”
霄祈没有理会婢女,倒是鞠杖一抬,对着靠在墙壁上怔愣的文穆道:“抓到一个偷听的贼。”
马场那边没了动静,因为球被世子给打出了范围,他们几个贵公子驾马过来,准备一观究竟。
团团围在了霄祈两侧,一排烈马对着奇装异服的姑娘踏着蹄子,骄傲的不成样子,和马背上主人如出一辙。
文穆吓傻了似的,被一根鞠杖指着脸面,半天没抬眼,定格在原地,一副缴械投降的屈服模样,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她易受惊,心思敏感,这种直冲她脸面打来的球一时让她回不过神来。
“吓傻了?”霄祈嗤笑一声。
一侧的婢女受惊的更狠,对几位爷同时出现的压力防不胜防,“世子,王子,这是文穆公主,北冀的贵客,奴婢遵国主的旨带公主游览圣庭,并非有意打扰世子,世子恕罪!”
接着是几个响头。
这小姑娘皮肤白白的,长得端端正正,全然没有楼兰姑娘的风情,霄祈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他们楼兰的人,或者他猜到了这是谁,偏偏不说,而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你就是那北冀公主?”霄祈身侧的一人好奇道,观摩着姑娘身上的奇装异服,裹得严丝合缝,和以“张扬大胆”著称的楼兰服饰格格不入,楼兰女子美艳,多是因身段诱人,这北冀姑娘,你真是什么也别想看见。
霄祈看她确实受惊了,迟迟不抬眼,于是他等的不耐烦了,一用力,鞠杖抬起了姑娘的下巴……
霄祈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的惊艳。
这就是他和她的孽缘,这就是意气风发少年时永生铭记的一幕,一直到死,都不会忘掉的初见。
文穆抬了眼睛。
一个人最美的地方到底在哪?令霄祈刻骨铭心的文穆的眼睛,美进了他的心底深处。他们一直以为,一个人的美便是她的脸,可又如何去真正评价她的脸是怎样的美呢?如果不是文穆,这位北冀公主的到来,霄祈永远不敢相信,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