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煜从不知道这些。
“你只看到了家,却看不到国,李煜,你不是个合格的兵。”
沈焯都比他清楚一个兵的职责和使命,他这个傻乎乎的小子懂不懂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当穿上这身戎装,就不再是只有家的责任,大将军深爱他的夫人,可他是将军,是一个将领,他的责任是护国,你觉得大敌当前还能弃刃回乡?没有国你哪来的家!”
“我……”李煜哪想过这些,“我没想这么深,我……”
“那是你心胸狭隘!”沈焯抓着他的衣领,“我告诉你,每一个兵都没有临阵脱逃的理由,不管你因为什么,如果你认知不到这一点,我劝你赶紧滚,别害了大家!”
他一身武艺,本领高超,有着他人不能及的高度,然而他却根本不能理解肩上的责任。
李煜攥紧了拳头,羞愧难当,将军夫人一事,确实打在了他最柔软的心尖上。
“对不起,我……”他说不下去。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留不住你。”沈焯恨恨道:“少公子很少生怒,如果你还想留在军中……自己看着办吧。”
沈焯言尽于此,他确实不想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可又没办法堂堂正正的去让李煜留下,李煜触及到了君少卿的底线,这是很大的问题,他可能真的留不下来,想着君少卿的脸色,沈焯抓狂,他为李煜担心。
别看君少卿是个惜才的人,可沈焯明白,君少卿在大事大非上有自己的准则,李煜路难了。
李煜想不通少公子为什么不告诉他,京中那些公子不是喜欢炫耀自己的功绩吗?可一想下去,他就觉得自己狭隘无比,少公子姓君,那个世代相传的君家,他的品性怎容得他去质疑?
李煜捏紧了手上那块令牌,脸色深沉。
他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悔不当初。
沈焯刚说完,李煜抓着令牌就朝君少卿的营帐跑,沈焯在后面看着他,李煜很快就没了影,这家伙气话倒是凶狠,不留余地,说自己不想从军,这种话谁还能救得了他?
李煜不经过通报,掀开帐帘就闯进了少公子的营帐,谁知里面空无一人,李煜转头问守着的兵士,小兵也不知道,李煜只好在军中瞎找起来。
君少卿早就不在帐中,他纵是生怒了若不想人知道别人也是瞧不出的,此刻他与魏恩正在军营中漫步勘察,魏恩虽然看不出少公子怎么了,但总是能从他脸上窥探一点点心情的不愉悦。
少公子不说,魏恩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继续与之谈起了军中的事。
尤其是南召的事。
“南召收了华晋中魏和西梁,现在七国失衡,楼兰和东周若有变心,北冀难当。”魏恩说,北冀可以与南召抗衡的势力正在瓦解,若再有盟国生变,北冀岌岌可危。
君少卿道:“东周不会有变心,南召狼子野心,血洗西梁,东周知道利害,不会轻易臣服。”现在只有东周北冀联手,才能抗衡大军南召。
“对付南召,将军可有别的法子吗?”魏恩问。
君少卿摇头,“只能抵死相抗。”
“硬拼?”
“放心,南召刚收了两国,兵力虚弱,想要攻下北冀也并不容易。”
二人在谈南召将会怎样大举进犯北冀,并想法子与之抗衡时,误闯至二人面前的李煜扰了两人,不,不是误闯,李煜就是来请罪的,他看见少公子,上来就往地上一跪,与午时清高姿态全然不同,“少公子……”
“有事吗?”君少卿看不出喜怒,但声线肯定是不高的,李煜听着,很是愧疚,“少公子,李煜知错,请少公子原谅。”
魏恩不知发生了什么,错愕的看着二人,直到沈焯后脚跟了上来,魏恩三步上前,没有开口叫“阁主”,在军中这个称呼当然不行,他们心知肚明,而且魏恩现在肯定是比沈焯职位更高的,他是魏冕将军的儿子,不是沈焯一个江湖人攀得上的名门,但魏恩并不恃宠而骄,仍旧恭恭敬敬对待沈焯,沈焯是救了他命的人,碧血阁是他活下来后的家。
“你怎么还在?”君少卿看着李煜,“襄县情况危急,先回家吧。”
李煜抱拳道:“少公子,李煜知错了,李煜不是个合格的兵,李煜不该临阵脱逃,李煜……”
“家重于国,这是你的认知,你没错,只是军中不需要这种认知的兵。”君少卿上前几步,蹲下去,手肘搭在膝盖上,“李煜,没有你,南召也不会攻进北冀,因为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护着他,所以你的存在没有那么重要,回家吧。”
君少卿站起身,转步就要走。
“少公子!李煜真的知错!李煜心胸狭隘,不配为兵,可李煜无时无刻不再想从军护国!李煜习武多年,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站在沙场杀敌!可我没意识到家国之别……”他什么都习了,就是少习了这一课。
“家国没有别,”君少卿道:“你只是少了一个兵士的责任心。”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