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煊心中感激,道:“多谢南锋君!南锋君日后叫我子煊便可。众人都认为,雍王已经死了。”
南锋君颔首:“好。”
他沉吟片刻,又道:“子煊,我的爱徒彦清五年前拜了南翁鬼医门下,偶尔会回来金兰门探望我和师弟们,前几日他写了信回来说这几日就是归期,届时润之会让他帮你疗伤。”
凌子煊感激道:“竟是南翁鬼医?那真是太好了!”南翁鬼医的大名他也是听过,他知道鬼医有一宝物,叫做仙璃,能使人重见光明。他发现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曾也想过这个仙璃,可着终究是人家的宝物,再者,他认为自己的眼睛或许还没到药石无效的地步。
南锋君见他总是挠痒,知道他的伤口肯定很难受,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放在凌子煊手中,道:“这药膏是彦清亲自配制的,能祛肿消炎,你拿去试试吧。”
凌子煊谢过他,接过药膏。
南锋君笑道:“金樊应该将二位的厢房打理好了,润之送二位过去吧。”
凌子煊颔首。
南锋君为他们准备的两个房间都很雅致清净,加以山中的空气很好,呼吸起来很是舒服,可是到了晚上,就特别寒冷。他们吃过晚饭,就各自呆在房中歇息了。
乔子湄从剑中出来,她甜甜睡了一觉,现在很是精神,觉得浑身都力量充沛。她看到凌子煊坐着桌旁发呆,便过去也坐在了他身旁,双手抱腮地看着他。
只见他左手掌心中躺着一块翡翠玉佩,玉佩边打圈雕了云雷纹,吊了一个盘长结尾巴,尾巴上挂着一个青铜小铃铛,正是平日他不离身悬在腰间的佩玉。玉佩中间镂空雕着一个“煊”字,他用右手反复抚摸着这个字,他睁着眼睛,眼眶红红的,眼睛里的瞳孔颜色泛灰,眼里蒙了层水雾。
乔子湄看着他的眼珠子,嗟叹一声,他的眼睛都成了这样了,恐怕是药石无效了。
凌子煊的耳朵很是灵敏,马上收起玉佩,面容冷峻道:“你整日跟着我做什么?”
乔子湄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忽然瞥见桌上放着的一瓶药,笑道:“我来帮你上药啊!”
凌子煊道:“免了,我自己能上。”
乔子湄笑嘻嘻地指尖沾了药膏就往他脸上涂,边涂边道:“你的伤患好会挑地方长,毛盛处不长,如头皮上不长,眉毛处不长,手毛上不长,还有……”她一直数着往他身下看去,脸倏然飘起了红晕,“幸好这样,不然头发掉光更难看。”
凌子煊听着她的话,忽然侧过脸,冷冷道:“别碰我!”
“呃,”乔子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作声。不过若不是她可怜他现在是病人,她才不愿意伺候他呢。
她热脸贴了冷屁股,坐在了他对面,扶额地看着他,看看他要怎么帮自己上药。
凌子煊沉默片刻,房里一片寂静,他以为她走了,又拿出那块玉佩仔细地抚摸,潸然泪下。
凌子煊忽然握紧了玉佩,手背处袭来一阵阵的疼痛,他苦笑道:“该死,我怎么还是忘不了你!”
她听到他的话不禁动容,原来这个玉佩,是花映容送的?这人脾气是差点,但真真是个痴情郎呢,花映容如此对他,他还能这样挂念她。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萧然,那个为了银子找人杀她的男子,她怎么就遇不到像雍王这么痴情的爱郎呢!
她正叹息命运不公时,郝天临敲门了:“公子,休息了吗?”
凌子煊收好玉佩,整理好仪容,便道:“进来吧。”
她自知整日守在他身边不妥,待在他身旁只为找机会向仙君提及自己的事,她没事还是回剑中为好,如此想着,便进了剑。
郝天临进来后,左顾右看,问:“怎么进山后乔姑娘便不见了影踪?”
凌子煊道:“怎么,你是来找她的?”
郝天临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道;“途中我买了药膏,特来为你涂上。”
凌子煊道:“桌上的是南锋君给的药膏,是鬼医的徒弟亲自配的,用他的吧。”
“鬼医?”郝天临看了桌上的药膏一眼,“好。”嘴上答应着,却没用桌上的药膏,执意用自己买来的。
他们上完药,他伺候好凌子煊歇下,熄灭了蜡烛便回去了。
凌子煊挠着痛痒处,没见伤口有改善的情况,鬼医徒弟配的药也不过如此?
次日,乔子湄从剑中出来,她闷得心慌,正要去游游金兰门,看了眼榻上的男人,却发现他的皮肤竟然溃烂出脓水了,病情又严重了,他正不停地挠着伤口,皮肤被挠得满是血痕。
她闻到他身上的药味,不像是昨晚她欲帮他涂的药膏的气味,而像是,像是在郝府那种药膏的气味。
她看桌面,已不见了那瓶药膏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