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湄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凌子煊的事,于是又将凌子煊如何逼宫,如何受害的事全部说出,等说完,已经燃了半支蜡烛了。
金弈尘耐心听她讲完,他一回到金兰门,没跟师父说上几句话便被遣了来帮凌公子疗伤,虽知道他姓凌,可赋傲国姓氏之多,数也数不过来,凌姓更不是皇室独有的姓氏,就是寻常百姓也有凌姓的,故他并没猜到凌公子就是雍王。
“这妖精太过猖狂!”他愤愤道,俊美的脸庞生起淡淡的怒意。
“王爷他此次上山就是要找南锋君帮忙除妖。”乔子湄眸中闪现起期盼,“顺便,顺便我也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次重生。”
金弈尘目光坚定:“妖在宫中,乱政杀人,为祸人间,除妖一事彦清必定尽力而为,可你要重生一事,恕彦清无能为力。”
乔子湄还有一丝期盼:“不知南锋君是否有法子……”
“我师父你大可不必去找,若被他知道你缠着凌公子,师父必定将你带去教化堂。”金弈尘无情地断了她的希望。
“那是没希望了。”乔子湄顿时泄了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慌张道,“你,你该不会也将我带去那个什么教化堂吧?”
金弈尘当即掏出一个木葫芦,似笑非笑道:“你这话倒提醒了我。”
乔子湄双目蓄泪,可怜巴巴将他凝视:“可别,我,我是善魂,不需要教化的,况且,王爷只要我伺候他,别的人都信不过。”她装作可怜地撒了个谎。
金弈尘见她说得入情入理,凌子煊每日需要药浴四个时辰,水凉了就要添加药水,他已吩咐金樊不停煎药留水,上浴后就得全身涂抹药膏,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上药这种没有医术成分又不辛苦的事,可凌公子有些患处是比较隐秘的,于是道:“你和凌公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主子。”为了不被捉住,她的谎话可真是信口拈来。
“凌公子伤患的某些地方比较私密,你虽是魂,但当真看得惯?”金弈尘挑了挑浓密的剑眉。
乔子湄顿时哑然,上回她也帮过他上药,可都是闭着眼睛的,她生前乃是黄花闺女,这种事也不太好说得出口。
金弈尘淡淡一笑:“你走吧,我不会抓你去教化堂的,但你也别让其他师弟发现,无论你是善魂或是恶魂,金兰门内容不得有鬼怪妖魔出现,倘若你还想跟着你的主子的话,就躲好了。”
乔子湄谢过他,便隐身走了。
方才的状况真的好险,既然连南锋君都帮不了她,她也不必再留在此了。不过又想到郝天临换药一事,还是放心不下,决心将郝天临辨出个好坏再离开。
金弈尘夜以继日地照顾凌子煊,短短七日,凌子煊身上的溃伤已然结痂,他给了凌子煊十几瓶美肤生肌药膏,让他日夜各涂一次,直到皮肤光洁如初方可停止,要是数量不够,再问他要。他还特意提醒凌子煊,无论结痂之处如何痒,都不能抠掉。
凌子煊自然对他千恩万谢,而后紧张地问起自己的双目,还能否有医治的机会。
金弈尘在帮他诊治溃伤的时候也看过他的眼睛,他的双目发灰,发生了实质性的病变了,已经药石无效的。可那时为了他好好疗养身上的溃伤,只说要继续观察眼睛一段时间看有无起色,可他自己的病情始终要他自己清楚,无论他能不能接受,也必须要告知他实情。
他神情惋惜道:“你的眼睛怕是以后都不能看见了。”
凌子煊虽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此话从他的口中说出,一时间犹如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声音颤颤道:“仙璃,鬼医不是有仙璃吗?”
金弈尘脸色为难,关于南翁师父的仙璃……他说道:“这个只是传闻,师父的仙璃,就连我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凌子煊瞬间觉得天崩地裂,原本剩下的那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心像被人挖了一大块一般,空荡荡的。他被金樊扶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厢房中。
郝天临这几日乖乖待在自己房中看书,有闲情的时候则去山上散步练功,过得好不惬意。此时见他回来了,便上前帮他卸下帷帽,观察伤势,皮肤是快好得差不多了,这个金弈尘果然医术精湛、妙手回春。
可他见凌子煊从回来后就一直缄默,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着,似乎很不高兴,甚至有些懊恼。
他一猜,便知是什么事,肯定是为了双目。于是也不过问。
只见金樊方才也带着一大布包的东西过来放于桌面上,便打开来看,是十几个白瓷罐子,每瓶都糊了张纸,写了“美肤生肌膏”五字。拿起一瓶打开盖子,一阵清香扑鼻,嗅了一鼻子,才问:“每日都要涂这个吗?”
此时,在林中逛完的乔子湄心情愉悦,哼着小调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