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煊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狐疑地看自己,笑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帮你盖被子。”
乔子湄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心知自己错怪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看着被子,不语。
凌子煊双手抱在脑勺后,躺下来,轻阖双目,阵阵凉意侵入后背,他说道:“地上凉,你快回草榻上睡吧!”
乔子湄没有过去,静静地看了他的脸一阵,心中犹豫着些什么,忽然将被子的一边盖在了他身上,自己也躺在了他的身侧,与他肩并肩躺着。
凌子煊惊讶地睁开双目,看向身旁阖眼而眠的女子,笑了笑,这女人还是很关心他的,舍不得他受冷。
他闭眼,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乔子湄悄悄睁眼,看向他平静的睡脸,眉宇间透着英气,低垂的长睫微翘,紧闭的薄唇竟荡漾起淡淡的笑意,他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吗?
能做美梦,真好!
自从乔家被灭门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美梦了,都是一些奇怪又记得不太清晰的梦,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梦,便是梦到了太乙仙君,其他的梦,统统都是光怪陆离的怪梦,醒后,梦便记不清了。
不过做怪梦总比整晚睁着眼失眠的要好。
想起乔家刚被灭门的那段日子,颠沛流离,刚开始是受伤住在了猫洞里,后来住在了白府,再后来便是到处去寻找宝盒。刚开始住在猫洞那几日,她整宿都睡不着,流了满床的眼泪珠子,泪珠子又被自身给吸进去了,后来哭着哭着,眼泪枯竭,再也哭不出来。
之后,睡眠是好了,闭眼能睡,却老是做怪梦,醒来后又忘了梦的内容,如此日复一日,她渐渐觉得,自己对两千年前云梦那一辈子的事,慢慢有了记忆,记忆像一块块的碎片,模模糊糊的,七零八落的,好不清晰。
对于作为乔子湄前的几辈子,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孟小怜那一辈子,因为曾有南宫依的玻璃球作为指引,拥有了孟小怜的记忆碎片。而作为云梦的那一辈子,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关在仙笼中的那条大黑蛇,还有跳下诛仙台时的削肉剔骨之痛。之后的生生世世,只依稀记得自己都是善人,都是善终。
她想着想着,又闭上沉重的眼皮子。
凌子煊这晚做的梦,确实能称得上是美梦,准确来说,应该是艳梦。
他梦到了青丝沙罗。
他们依然是站在了那个屋顶上,不同的是,青丝沙罗是背对着他,头发都撩到了胸前,他定睛看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香肩玉背,迷人的腰窝以及裙叉中露出来的修长美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性感,直教他猛咽口水。
青丝沙罗慢慢转头,他赶紧收回如饿狼般饥渴的目光,看向她的脸,她的脸,竟然是乔子湄的脸!
她半转过头来,对他狐媚一笑,勾人心魄。
他惊愕地看着她的脸,青丝沙罗的打扮,乔子湄的面容,这……这到底是青丝沙罗还是乔子湄?乔子湄的身材有如此之好?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女人长臂轻抬,将垂于胸前的长发撩到背后,扭动起曼妙的身躯,朝他徐徐走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意,原来乔子湄的脸,还能有这样撩人的笑容。
他静静看着她一路走来,站稳在他跟前,两人靠得很近,差不多贴到了身体,她长腿往前微曲,顶在了他的腿上,精致的脸蛋轻抬,眼波流动,唇角带着撩人的笑意,深情地看着他,修长白皙的双臂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就要吻上他的唇……
忽然,一阵阵冲天的号角声响起,只觉有人在推着他的身体,梦境瞬间碎裂,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乔子湄放大的脸庞,他下意识地朝她的身体看去,见她穿了件严严实实的襦裙,竟感到有丝丝的失望。
弯身叫醒他的乔子湄见他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的胸部,连忙站直了身子,说道:“你睡得这么沉,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你?”她一早就被士兵训练的声音吵醒了,到外面去走了圈,顺便跟着士兵们吃了早饭。
凌子煊揉了揉眼睛,将被子叠好放回草榻上,边问:“为何会吹起了号角?”
乔子湄将给他留的一海碗白粥与一小个白面馒头递到他跟前,说道:“士兵都在训练,这是给你留的早饭,都凉透了,赶紧吃吧。”
就这么点东西?凌子煊接过食物。
乔子湄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说道:“要是我再迟些去,连粥水都捞不到了,谁让你睡到日上三竿呢?”
凌子煊站着狼吞虎咽的三两下就啃完了馒头,喝了口粥润润干燥的喉咙,问道:“为何不早些叫醒我?”
乔子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见你睡得很熟,就没有吵你,让你睡多一会儿,你该不会是在做什么春梦吧?”
凌子煊一愣,这女人懂窥心术的吧?还真被她猜对了!他没有理会她,继续喝着粥。
乔子湄见他没有解释,眼神闪烁,眨巴着大眼睛笑着继续追问道:“被我猜中啦?你做什么好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