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儿,我给你煮了鸡蛋面,能让我进去吗?”凌子煊捧着一碗面站在门前,他的脸颊冻得通红。
昨夜,他将面拿回去后,又折回来了,整晚都守在门外,后半夜实在支持不住,坐地上就睡了,今日一早,听到她房中有声响,连忙起来去庖屋煮了吃的送来,他不找房子睡下,其一是怕她误会,其二就是能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将吃的送到她面前,在冬日的早晨温暖她的胃、她的心,最终目的,还是想得到她的原谅。
只见乔子湄缓缓将门打开了一人宽的间隙,面容稍微憔悴,神情冷漠,比寒冬还冷冽的目光掠过他手中的面碗,停在他的脸上。
面前的男人穿了一身毛茸茸的风裘,满身的露水气息,他的脸被冻得通红,看见她开门后,立即洋溢起灿烂的笑容,那种可以融化冬日风霜的和煦笑容,他想借此来融化她心中的恨意,可此刻在她看来,是一种异常讽刺且恶心的笑。
忽然,他的笑凝结在脸上,因为他看见乔子湄背了个包袱,他惊讶道:“湄儿,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冷冰冰地回道。
“你要去哪,我与你一起去,你先将面趁热吃了,再去也不迟。”他说着,腾出一只手推开房门,赫然看见房中的桌子旁还坐着另一个人——朱朱!
朱朱刚睡醒,抬起趴在桌上的脑袋,眯缝着睡眼,对上他那惊讶的目光。
凌子煊剑眉一皱,看向乔子湄,愠色道:“他怎么会在里面?”
乔子湄还是像一座冰山一般,不屑看他一眼,冷冷道:“我不必跟你解释。”
凌子煊怒视朱朱一眼,他整晚都守在门外,未曾见有人进去过,难道是在他去煮面的时候进去的?不对不对,要是这样,朱朱又怎会是睡在里面?难道,他偷偷进去了,整晚都睡在房里?
他想到这一点,顿时怒火中烧,可转念一想,幸好他是趴在桌上睡而不是直接睡在了榻上,现在他是来求和,而不是吵架,他使劲压下心中的怒火,愤怒的面容逐渐变得平静,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嘴角还挤出一抹微笑,与她说道:“我们先吃面,好吗?”
乔子湄没有理他,头也不回与朱朱说道:“朱朱,快来。”
朱朱立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她走去。
她听到朱朱跟上来了,也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往前走。
凌子煊怒了,直接扔了面碗,面碗“噼啪”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面条汤水撒了一地,他一个箭步奔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你要跟他一起走?”
乔子湄回过头来,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红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他,语气冷得吓人,“别碰我!”
凌子煊被她甩开的手变为拳头,用力地往身后甩去,皱眉道:“你整晚与他同处一室也就算了,我信你不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可你现在还要跟他走,我不允!”
乔子湄凉凉看他一眼,苦涩一笑,“不允?你是我什么人?”
凌子煊的脸色憋得铁青,紧紧攥住的双拳微微发抖,双眸似乎要喷出火花一般,从牙缝蹦出几个字,“我是你男人!”
乔子湄对上他如炬般的目光,又是苦涩一笑,淡淡道:“从今往后,再也不是了。”
凌子煊注视着她那双同样布满怒火且不屈的双目,忿恨道:“你就为了那件事,与我断绝关系?”
乔子湄别开脸,目光没有落足点地注视着远处,说道:“你应该对我妹妹负责,而我,忍受不了你的薄情寡义,选择退出。”
凌子煊再次重申道:“我并非薄情寡义,我已说过,我是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难道喝醉了酒,就能为所欲为吗?事已至此,不必再多说了。”她声音有些哽咽。
凌子煊听出她的伤心,语气和缓下来,恳求般的语气说道:“我真心爱你,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更何况,你不是说过男人三妻四妾,女人要从一而终吗?”
乔子湄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她抬头看那湛蓝的天空,将泪水生生忍了回去,半晌,才说道:“你在我心中已死,我会从一而终的。”她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朱朱看戏般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亦跟了上去。
凌子煊感到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蹙眉看着她的背影,她这次是铁定心了?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扔下了一句话:“好好对我妹妹,还有,祝你们幸福!”
她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也许,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她的妹妹,她还能不如此坚定。
凌子煊听了她的话,脚步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她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他们出了府衙,走在路上,偶尔就会看到一队队的宁国巡逻兵,有些士兵认得她,便会停下行个礼。
朱朱看着她那张布满乌云的脸,问道:“我们是要去与宁国大军会合吗?”
她想了想,问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宁国这次去穆雍城,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