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夏雨淳淳,天阴云厚,颇有些闷热。丫头倚着廊柱打瞌睡,连院门开了也未知道。灵灵在雨中快步,怒火将她燃烧着,眼里满是嫉恨。她气势汹汹的奔至令令面前,无半句寒暄,开口便道:“听闻你是楚郡贱民?”
令令见过灵灵,知道她的身份,遂屈了屈膝,回道:“臣妾是。”
灵灵的眼神落在令令的脸上,明明是普通的模样,明明连黄良媛都不如,为何偏偏赢了褆儿的心?她不明白。如果单单是宠爱,也就罢了,反正将来还会有许多女人入宫,反正她太子妃的位置无人能夺。但宫中长子若不是嫡子,将来嫡庶之争,必然引发争斗。
她甩手屏退宫人,冷言冷语道:“你堕胎如何?”
令令似被雷击电闪,几乎站立不定,惶然惊恐道:“这是褆儿的孩子,我不能...”灵灵轻飘飘抬手就是一巴掌,她怒不可遏道:“太子的名字,是你该唤的吗?”在前年的春节,令令往东宫送衣裳,灵灵还慈眉善目的赏过她两碟稀奇瓜果。所以在令令眼里,灵灵一直是温婉高贵的,是与褆儿最为相配的姑娘。今日见她如此歇斯底里,深觉愕然。
黄良媛眼见灵灵气冲冲往令令屋里来,早躲在芭蕉叶下瞧好戏。她眼珠子一转,心里又起了主意,推了丫头举的伞,朝雨幕中跑出去。
褆儿正在飞凰殿与承瑞叙话,晚晴在旁听两父子论政,偶尔补上几句。谈论间,忽而说起令令肚里的孩子,承瑞道:“陈良媛身份虽贱,但孩子乃庄家骨肉,将来无论你多少子嗣,都应一视同仁,切忌偏爱。再者,继位者以贤德为最紧要,旁的淡而视之。”
晚晴道:“我看灵灵心里好似不大舒服,你多多宽慰些她。”顿了顿,又浅笑道:“我知道你不满额娘已久,额娘也不想再讨你的嫌弃。你如今已有子嗣,该承担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明日起,我会将你江无舅舅调回火器营,你可自行挑选亲信护卫。”
褆儿紧紧攒着拳头,愣愣道:“你...不管我了?”
晚晴颔首,道:“对,我不管你了。”
褆儿好似不相信一般,又问:“我何时出宫,何时去难民署,娶谁做滕妾,夜里宿哪里,都不管了?”晚晴撇嘴,道:“你何时管过你夜里宿哪里?”
承瑞见他们母子和解,比当年称帝还要高兴,难得说笑道:“你额娘管我宿哪里就足够了,管你做什么?”又见晚晴鬓角的簪花松落,便举手为她抿了抿,眼神中满是平和愉悦。
褆儿忙的跪下,叩首道:“谢额娘,谢父王。”
出了飞凰殿,黄良媛满身淋透从宫街里迎过来,差点晕厥了去。褆儿忙替她撑住伞,问道:“怎么了?毛毛躁躁连伞都没撑。”黄良媛气喘吁吁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太子妃娘娘到陈良媛屋里...”她故意只说一半,万一没有出什么事,她也有路可退。
褆儿是狂奔回东宫的,累得撑伞太监一到后院,便双腿发软,倒在雨中。
院中空荡荡的,灵灵早已离开。丫头立在廊下,小声道:“殿下,良媛娘娘睡着了,奴婢去唤她...”褆儿摆手,示意她退下,独自走入寝屋。
屋里静谧无声,令令躺在窗边软塌,朝里而卧。待褆儿慢慢走近了,才看见令令双肩发抖,躲在被中默默垂泪。他生怕惊扰她,怜惜的坐在榻边,寂然不语。
榻旁放着绣盒,盒子边搭着一块绣着海棠花案的婴儿肚兜。褆儿觉得花案眼熟,便取了拿在手里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摸索着取下腰间荷包,又从荷包中取出一个小荷包,往肚兜上的花案一比,竟然一模一样。
他惊骇道:“这海棠花,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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