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黑暗中那浓黑的墨似乎也化开了些,渐渐的变的光亮起来。
白子靖绷紧身子,向后撤了半步腿摆出攻击的姿势来,却在那人站定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师父?”
来人竟然是教导他多年的师傅!他们已经有许久未见了,怎会、怎会……
白子靖俯身行礼,“不孝子弟,见过师父大驾。”
白泽琰虚扶了一把,大掌落在他身上,捏捏肩膀上的骨头,“许久不见,你怎么倒与我这样的生分起来?”
周遭的黑暗一下子尽数褪去,有古朴厚重的钟声回荡在耳边,四周的模样也显露了出来,竟是一座老旧的寺庙。
白泽琰上前取了三炷香,在那烛火上点着了,跪在那蒲团上拜了三拜,又转身朝着左边的供奉的整整齐齐的牌位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又拜了三拜。
白子靖看的奇怪,却又听他要求,“子靖,你也跪下来。”
白子靖不解,却也没有问为什么,点了三炷香跪在那蒲团上,弓腰拜了三拜后,将线香插入那香炉之中时,却发现那上头供奉的排位竟是穆氏先祖,穆氏的各位帝王!
“师父这……”白子靖心中疑虑越发强了,为什么师父要他给穆氏先祖上香?他不过区区一个臣子,实在是不必如此。
白泽琰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只双手合十,自顾自道,“穆氏先祖原谅,不肖子孙今日才来祭拜先祖,望穆家的先祖们佑子靖早日铲除奸人,早日重登大统。”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白子靖不解,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肖子孙是谁?谁是奸臣?又是谁要重登大统?
白泽琰站起身来,拂了拂袍子,见白子靖也要起来,一手又把人给压了下去,“你且跪着,那穆家的老祖宗们都看看你。”
白子靖跪在蒲团上看着自己的恩师,问,“徒儿姓白,是白家的子孙,穆氏哪是皇族,与徒儿又有什么关系?师父您……莫不是糊涂了罢?”
白泽琰便轻笑起来,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该知道,你是我收养的孩子,可你却从未问过你的真实身份。这么多年来纵使你没问,心里头却总想着有个明白,今日我便来告诉你!”
白子靖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虽不知道白泽琰要说什么,可却已经觉得他接下来的话……惊天动地。
“你,是穆家的子孙,身上留着的是皇家的血脉,是真正是真龙天子!”白泽琰双目泛红,双手大力的捏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如今那龙椅上坐着的人,不过是个冒牌货,与穆氏没有半点关系,”
“你说什么?”白子靖一下子懵了,连礼数也顾不得了,一下子反扣住白泽琰的手腕子,微微用力,“请师父慎言,此非儿戏,不可轻易玩笑!”
笑话,他白子靖虽然不大看得起那龙椅上的人,可也没自命不凡到认为自己能取他而代之。
这算什么?狼子野心的勾当,是篡位!
白泽琰冷笑,“为师怎会与你开这样的玩笑?你要记着我说的每个字,穆卓临并非天家血脉,你是穆家的子孙,你要夺回帝位……”
白泽琰的身影渐渐远了,白子靖怎么也赶不上,在身后大喊,“穆卓临到底是谁……”
“是谁!”白子靖大喊着惊醒,身子不可遏制的一抖,脚却踹上了挡在前头的书桌,清晰的痛感袭来,才叫他清醒了过来。
白子靖心口还是“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握成拳的手掌松开,掌心已经濡湿一片。
“啊……”白子靖揉揉酸涩僵硬的颈部,长吁一声,理着脑中那一团乱麻似的思绪。
对了,玉佩!梦中白泽琰临走前交给他一块玉佩,白子靖取下自己身上的玉佩作为对照,却发现上头出现了丝丝缕缕的丝线。
白子靖上头摸了摸,却发现那丝线看得摸不得,手下的花纹触感亦是十分的奇怪,前后两面的触感有些不一样,样式……
白子靖摸了又摸,却觉得不像他所见过的一种图案,实在感觉不出来是什么,便作罢也不去纠结。
拿高了那玉佩对着烛火细细瞧着,那玉色映着火光,这才又发现缠绕在那上头的丝丝缕缕的丝线原来是有颜色的!
白子靖眯着眼仔细辨认,却是一黑一红两种颜色互相缠绕,像是在相互搏斗又是相依相偎。
白子靖深深纳罕,将那玉佩又拿的近了些,作用转动的看,便有发现两种丝线是从正反两面各自散发出来的。
一面为红一面则为黑,像是代表中两股势力,却被什么东西给绑在了一起。
“笃笃笃”三声门响,便听到了红仙娘的柔声细语,“子靖你在里头么?”
白子靖急忙应答,“我在,这就过来。”
将玉佩握在掌心,起身前去开门。
红仙娘端着一个海棠木描金镂空的黑漆托盘,上头是一壶刚沏好的菊花茶并几碟子极精致的茶点。
她侧身进来,冲着白子靖一笑,“呆子,你发什么愣?挡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