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上朝,穆卓临答完各官员请奏事项,便问,“众爱卿可还有事请奏?”
众人无话,唯独位于右列的中郎将吴勇和柳太尉递了几个眼神,上前便请奏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他还未向下阐说,白子靖便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神自吴勇身上略过,只望向柳太尉。眼神流转间,正巧和金銮殿上向他投来目光的穆卓临交会。穆卓临唇角略露出笑意,白子靖感觉有些不适,撇开了目光。
“吴爱卿有何事启奏?”穆卓临一板一眼地朗声问道,心中早与穆卓临有了定夺。
吴卿拱手说道,“雁州卫军柳鸿飞和柳泰二人,多年训军有方,如今又立有功劳,臣以为,皇上应当予其封赏,才能振雁州卫军之军心,以示皇恩啊!”
白子靖心中冷笑,若是柳鸿飞和柳泰二人治下的雁南卫军也算的治军有方,血汗功劳,那么燕南卫军只怕是赐一个天兵天将的名都不为过了。柳太尉的两个儿子,真实本事没有多少,夸大其词的本领倒学得是炉火纯青。
“此事朕早有打算。”穆卓临道,“吴爱卿即便不提,朕也准备今日宣赏。江公公。”
在左侧立了一早上的江公公阔步走到殿前,对着殿下众官,从袖中拿出一卷奏章,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雁州卫军大将军柳鸿飞与雁州卫军偏将军柳泰二人,多年来整肃军队有功,且立有切实军工,朕赐其二人各宝剑一柄、黄金百两,以示光荣,钦此。”
柳太尉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只得了这么些虚头巴脑的封赏,但又不能当廷对着恩赏露出不满的意思,只得做出欢欣鼓舞的神色,肚子里的肠子早已气得发青。
白子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瞧见柳太尉一众人的神色,暗自失笑。
散朝,白子靖心情大好,却见本随着穆卓临进了内殿的江公公又钻了出来,还在百官之中左右探寻,暗叫不妙,当即便转身立马向殿外走去。
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白子靖身形挺拔伟岸,不同于其余或老或过于健硕的官员,江公公几眼就从众人中分辨出了白子靖,带人去将他在朝阶前拦了下来。
“白丞相!”江公公隔着人喊道。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装聋作哑也不成了。白子靖无奈回身,已是笑脸相迎,“江公公叫我可有何事?”
“我找白丞相能有什么事?是皇上召您前去御书房说话。”江公公笑道,“请吧,白丞相。”
台阶之下,柳太尉麾下众人眼看着白子靖跟着江公公重新进了大殿,各自都露出或鄙夷或有所思的神色,纷纷议论起来。
江公公跟在白子靖身后,自然没有放过身后一众人的反应,心中对于柳太尉一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书房之内,穆卓临看见白子靖随着江公公进来,眼底一亮,叫人赐坐看茶。
白子靖一一谢过,准备今日和穆卓临速战速决,便开门见山问道,“皇上今日留臣,是今日吴大人在早朝时所言之事?”
江公公退到外面伺候,穆卓临喜形于色,像个讨家人夸奖的孩童般,问白子靖道,“子靖,今日朕这道旨意下得如何?”
听他此言,又见穆卓临眉梢上都染着笑意,白子靖莫名觉得心口有些添堵,想了一会儿,顺着说道,“皇上这道旨意下得精妙。若是先按照臣的想法直接给了虚位,只怕柳太尉今后还会提封赏一事。今日先赏了物,以后即便再提,皇上再赏荣誉的名,这样柳太尉等人也不好再三提及,否则也太不知好歹了。”
“朕就是如此想的。”穆卓临朗声开怀,“子靖果然知朕心意。”
白子靖见今日的确只是穆卓临出于私心叫他,并无切实国政,便起身推脱说,“皇上,臣的胃病未好,还需按时回府用药。”
穆卓临却不轻易放他,一面对白子靖说胃病不是小事,一边雷厉风行地就叫了门边侯着的江公公,叫他去传落太医过来,分毫不容世间留予白子靖出言阻拦。
眼看着江公公已经名人去传了太医,白子靖望向穆卓临带情含笑的双目,只得硬着头皮留下,“臣谢皇上关怀。”
穆卓临也学聪明了,不从私情说起,拍着白子靖的肩回道,“朕与子靖之间君臣情分深厚,不需这些虚礼。”
皇帝传唤,非同寻常。不消半盏茶的世间,落太医便带着带着药箱赶了过来。穆卓临坐在首位,一指白子靖道,“白大人近日胃部略有不适,朕甚是关切,落爱卿去瞧瞧看。”
“是。”落太医遵言过去,对白子靖道,“还请白大人将袖子拉起。”
白子靖着实无奈,伸出右手,左手拉起袖子,顺势了右臂内侧的脉搏,改变了脉象,“请。”
一时诊脉完毕,落太医又问了几句,穆卓临便追问道,“怎么样?”
“白大人所患只是寻常胃病,皆因平日里饮食无常和节气变化所致,吃几味性暖舒气的药,不出十日,必可使一切不适的症状消散。”落大人笑眯眯地回禀。
“这就好,这就好。”穆卓临笑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