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声响,双双看了过去。
叶川探起身子,警惕问道:“谁?”
单身女生一人住,总是更容易吸引一些偷窥狂或者跟踪变态,因此当时开学叶川也是极力说服叶子陵回去住宿舍。
眼看自己的门被一个高大的男人随手打开,他压根没想到是自己女儿给的钥匙,第一反应首先是入室行窃的。
而叶子陵则被他的突然吓了一大跳,她脑袋嗡地一声,心道天要亡我。
门口的男人没待她作出反应,看着在沙发上腻歪的两人,携裹着怒气和风雨两三步跨上前,一把揪起叶子陵,满眼含恨咬牙切齿道:“叶子陵,你说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是怎样的人?这才几天,连老男人都勾到手了?!”
叶子陵脸色都白了,张口要说话,可旁边斜刺出一双宽厚的手掌安抚地拍了拍她,那双手要把叶子陵的手腕从颜以轻握紧的掌心中解救出来,叶川先是看了女儿一眼,转头对眼前这个登堂入室的男人不动声色道:“有话好好说,请别动手动脚。”
“你他妈管得着?!”颜以轻勃然大怒,并不鸟他,转头继续对叶子陵喷火,“叶子陵,你他妈真可以,还说你自己清白?!我要再迟来十分钟,你们是不是要滚到床上去了!”
叶子陵一脸震惊,饶是她知道他口中从不积德,也被这露骨直白的攻击吓到了。
叶川的脸色随着这句话沉了下来,他绷紧嘴角,本就严肃端直的脸,此时更显威严。
嘴角两道沉重的法令纹令他整个人气势尽显,他伸手握住颜以轻紧抓叶子陵不放的那只手,掌心一个用力,犹如在捏一颗核桃,空气中仿佛有“咯吱”的声音,不声不响地就要捏碎这个对他女儿污言秽语的莽撞狂妄的小崽子。
颜以轻一直在看叶子陵,想从她脸上看出来心虚与后悔,但她眉头紧皱,眼里有三分凉意,四分厌恶,还有三分怜悯,额角那颗淡淡的月牙疤痕让她的眼尾拉得更长,瞳孔中映照出自己沉不住气的影子。
颜以轻仿佛越看越心惊,手腕猝不及防传来错骨之痛,下意识一松,掌心里那只柔弱无骨的莹白瓷手就滑走了。
叶川趁机挥拳,只听“砰”地一声,叶子陵几乎都没看清楚叶川是怎么出的手,某人脸上已经挂了彩。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挨打的人换了一个,叶子陵没料到他爸爸竟然会对一个毛头小子出手,吓得“啊——”了一声。
cell看事态不好,早就竖起尾巴,踮着肉垫跳到了猫架上,瞪着黄澄澄的圆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人类打架,以防殃及自身。
叶川脸上怒气闪现,抬臂还要再打,叶子陵连忙上前扯住他,叫道:“爸爸!”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
颜以轻被这一声“爸爸”直接叫蒙了,他先是茫然地看了叶子陵一眼,继而僵在原地,摆出的防御姿势显得有点可笑。
鼻子火辣辣地疼,可他丝毫感觉不到,抬头就看见叶川沉着脸看着他,没有呵斥也没有骂他,只一身威严以压倒性的姿态冷眼瞧他。
饶是他在工作中八面玲珑,面对此时的情况也是脑袋空白。
他这是……当着人老爸的面羞辱了人家的宝贝女儿?还、还怀疑……这……
他一口气梗在胸前,感觉自己要完。
刚刚还发狂的大狗,闯了大祸,此刻像是被主人训斥了,一时无助,居然转头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叶子陵。
“还不走?”不管这个小子是谁,破门而入,满口污言秽语,叶川没打他个残废全靠想着自己是长辈。此刻被女儿抱住手臂,怕自己控制不住还要动手,冷眼道,“看她干什么?滚!”
“我……”颜以轻张了张嘴,他遇事从没这么冲动过,当然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该怎么办才好。他看了看叶川,两个男人目光相触,彼此眼中各有深意,一个目露厌恶和不满,一个自知理亏后悔不跌。
他自己都觉得这两次做的过分,还能说什么?
说下午在秦家突然看到叶子陵服了软送了点年货,所以觉得自己也可以适当地大度一点?
还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想要求和?
又或者,他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叶子陵,想要继续那纸合约?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进门之后发生的一切无疑令事情雪上加霜。
他很少对别人感到抱歉,更从不说对不起,可是眼下,除了这一句,他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神情落魄,往日的自信从容都没了,如同一只讨好主人的大狗,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对不起,是我错了。”
可惜在场两人没人理他。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很久,客厅的父女两人气氛依然紧张。
电视中刚刚还在闹矛盾的男女转眼就和好了,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还开着口,美容仪器的小绿灯一闪一闪,甚至叶川脸上还涂着厚厚的凝胶,他没去管脸上那点东西,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如同和下属开会般严肃道:“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