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自己倒是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视线刚刚接触到秦靳，就立刻移开了，他眼神里那些失望和痛苦烫的她不敢与之视线接触。

    颜以轻毫无痕迹地揽住叶子陵的腰，将她推着向前，似乎对秦靳的出现毫无意外，抬起下巴道：“来了，你自己有密码，怎么不进去等。”

    秦靳把指尖的烟头熄掉，看了一眼叶子陵腰上的那只手，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钝痛。

    他并不想进去，虽然他潜意识里知道里面会有他们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但心底还是保留了一点侥幸，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直到两人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那语气中的亲昵和熟稔毫不作假，恐怕已是同居多时。他在黑暗中闭了闭眼，脑海中那丝丝侥幸跟绷紧了的弦一样，一个音摁下去就突然就绷断了，那丝颤音犹自响在空中，随着灯亮起的那一刻，他迅速理好了表情，但眼神里那一丝失望和痛苦怎么也藏不好，也不知对自己失望更多还是对她的铁石心肠痛苦更多。

    到了现在，她依旧称呼他为“秦老师”。

    这一次，他也没再纠正她，看她绕开了他的视线，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蓝湾国际的客厅并没有多少两人生活的痕迹，无非就是玄关处的架子上摆放了一瓶女士香水，客厅里还有一只活蹦乱跳存在感十足的长毛橘猫罢了，但仅仅这两样东西，几乎就充满了整间客厅。

    蓝湾国际这套房子，他熟悉得几乎和自己家一样。

    这套房子就在清大附近，他出国前、回国后的暂时落脚地方都在此地，反而是这套房子的主人颜以轻并不常常过来。

    他可能比主人自己更熟悉这里的每一件家具。

    他的目光扫过厨房，那里有一台双开门冰箱，以往也只是个摆设而已，现在上面贴了各式各样的冰箱贴和写满字的便利贴，煤气灶上的格式锅刷的干干净净坐在灶台上，而不是堆在柜子里面积灰。餐厅椅背上挂了一条女士发带，客厅的沙发上还丢了一件女士风衣。

    这里几乎每一处，都充满了以往没有的人情味和温馨感。

    秦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一一扫过这些地方，睫毛落下，把眼底的那些情绪全部隐藏在了深处。

    cell本拖了一个碗状的猫抓板在沙发边乱抓，家里突然进来陌生人，它粉红色的鼻子嗅了嗅，嘴边的胡子一动，立刻弓起身来“呲溜”一声蹿到了猫爬架后面，探出一点点点脑袋谨慎地观察来人。

    颜以轻进门后没去管其他，先把cell从爬架后面拎出来，抱着它去开零食柜门：“我们开只罐头？还是给个猫条？”

    cell本不想被男主人抱，好容易看在零食的份儿上安静了一会儿，把脑袋凑到罐头上面嗅了嗅，谁知那双大手绕过罐头，只拿了两根猫条，它顿时不乐意了，四爪在他怀里踩踩踩，急着要跳下去，颜以轻也不管它的挣扎，双手把它举高抛起来，又接住，这样来回抛着玩儿，这个动作吓得cell缩起脖子老老实实地不敢动。

    颜以轻则心情很好的抛着猫拿着猫条上楼去了，很自觉地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两人，主客身份在无声的默契下尽显。

    秦靳的心被两人之间流淌出来的默契狠狠地扎了一下，但他依旧保持了很好的风度，转头看叶子陵，笑了一下：“它叫cell？”

    叶子陵看着颜以轻逗猫的骚操作，嘴角抽了抽，难怪cell不喜欢给他抱，除了放饭之外绝对不会主动近他的身，看那吓得要命的可怜小模样。听见秦靳问，她回过神来忙道：“啊——对。”

    秦靳象征性地咧了一下嘴角，夸奖道：“很美好的名字。”

    用“美好”一词来形容“cell”这个最是普通不过的词汇，这里面的默契和心照不宣，大约也就只有做科学研究的才能体会和理解。

    叶子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秦靳只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仿佛才想起什么，突然道：“我听姚老头说你要出国了？怎么不早说，秦老师我也能给你早做安排。”

    听他自称秦老师，叶子陵有些惊讶，然而秦靳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包容了，仿佛你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帮你兜底。叶子陵在无知无觉中便打开了自己，她对他总是能说出自己最真实的话：“其实没用的，我递交csc材料的时候，没把雅思成绩提交上去。”

    这下轮到秦靳吃惊了：“为什么——”然而两人不愧同是科研出身，了解彼此的对于事业和未来的打算和追求，乍听惊讶，惊讶过后便是理解，他笑了一声道，“其实手里的东西做完之后再出去也很不错的，你目前做的东西已经很系统了，出去未必会比姚老这边更好，你还小，也不差那点留学时间。”

    “那为什么——”

    叶子陵露出了一点难言之隐，她挠挠头道：“我爸爸那边想让我立刻出去，可我……”

    她话没说完，但秦靳已经懂了。

    很多家长恨不得把小孩从小就扔到国外接受西方教育，能早出绝不晚出，秦靳虽然对叶川为人并不了解，但也能大致想象到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