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屯田如何迅速开展,旁人无从知晓,但大体上就是招拢长安的吏卒,在军方王双飞熊军的支持下,引导监督着流民们屯田。
这也是贾穆长久以来一直慎重的一件事情,军队的纪律性,正因为他一直强调,一直紧抓,这只原先在李傕麾下肆意放纵的西凉悍卒,也变的越来越懂规矩。
使得长安地区的人们对于西凉军心生畏惧的同时,也莫名平添了一丝好感,当然只限于稳定不捣乱的憨实百姓。
至于那些整日四处蹦跶,胡乱叫嚣的流民,飞熊军可从来没有客气过。撞见就一刀砍了,根本不考虑他是谁家的关系。
况且如今长安城中,真正有豪族关系的世家子早已经选择了闭门不出。谁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去得罪风头正盛的贾逵。
毕竟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就是在等人送上门来被打压。
长安方面随着贾穆的雷霆行动,贾逵的迅速借势,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而贾穆在从左冯翊北部返回高陵后,便将兵马一半的兵马留在高陵,只率领贾访与胡车儿沿着渭水向东去了。
毕竟左冯翊的震慑一时半会肯定是需要留守兵马驻防的,万一郡北和长安的部分豪强产生了反抗的心里,那样的话没有大军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为了让贾逵与张既的政策能够迅速有效的执行下去,贾穆让马玩、候选二人留守在了高陵城随时听从张既、贾逵的调遣。
他则带上明眼人都知道的心腹贾访与胡车儿同行,同样还有一个自认为极其聪明的杨德祖杨家少爷。
大军出高陵直奔万年县去,万年县属于左冯翊的一座大城其中也不乏豪族,贾穆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带着贾访一起历练历练。
同时在对于河东方面的大河边上,贾穆要做好动作。
贾访自从在祋祤了解到贾穆的行事手段后,也是内心震撼了很久。在他的认知中,自己的兄长应当是宽仁慈厚的将领,却不想面对关中豪族竟然毫不留情。
随行的一路上,贾访虽然都是与贾穆同行,但总是显出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
贾穆自然也发现了贾访的异常,其实从他自平阳回来后,贾穆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想来也是,当年的他在贾诩和自己的庇佑下,一直都活得很自在。
然后进入军营后又受到了段煨的照顾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或者说也没有人敢在段煨的眼皮下对他施加什么手段。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只是提升了自己的军事素养和战斗实力,但对于人心理和形势的判断基本上是没有的。
因此在经历了左冯翊北的事件后,他原先认知的大汉子民一心忠于大汉的想法在刹那间崩塌了。那一刻他仿佛才明白,世道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并不是如世人口中歌颂的那样充满信仰而纯粹!那似乎只是统治者编织出来的一份谎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必须要自己去打破才会得到收获。
贾访在这一刻,思想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洗涤。
良久的沉默与凝思后,贾访长长舒了一口气。见此,贾穆也知道他应该是已经想通了一些关键。
双马并羁而行,贾穆手中提着马缰,看了贾访轻松出声:“怎么样,想通了什么?”
扭头看向浑然自若的贾穆,贾访微微怔了怔神,一股暖流沁入心田,当下也是嘴角微露出笑容,伸手挠了挠脑袋。
“我在想,大兄是什么时候参透这其中关键的?”
“当我初次来到关中,攻下第一城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憨憨的笑着点了点头,贾访想了想,又煞有介事说道:“依我看恐怕不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恐怕从父亲离开华阴的时候,大兄就有这个想法了?”
“哦?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当时我还在奇怪大兄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出仕,虽然感觉你同之前不一样了,但和我们兄弟间的亲近还是依旧,我便明白大兄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来你从军,又让我从军,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
认真的看着贾穆,贾访说着表情也逐渐便的郑重起来:“因为我知道,只有依靠自己才不会受到威胁!”
目光忽然愣住,贾穆看着贾访,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给这小子,留下了这么重的启示。现在想来,恐怕当时贾诩的离开不仅给自己带来了不安,就连贾访应该也是心有惶恐的。
“你小子一天到晚脑袋里就瞎捉摸些什么东西呢?”伸手揉了揉贾访的脑袋,贾穆轻声责问道,“那都是之前的事件了,如今已经没有那些顾虑了。我只是好奇,你此行有什么新的收获没有?”
“新的收获?”瞬间一脸懵逼,贾访睁着一双大眼,扑棱扑棱的看着贾穆,许久,才又摇了摇头,憨憨道:“我觉得在祋祤及左冯翊做的都是有道理且很对的!”
兀自吸了一串鼻息,贾穆眼眶扩张了一圈,随后长叹了一口气,摇头叹息:“算了,我估计只要有我在,你是永远不会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