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第四个问题的,因为我害怕答案说出口,会出乎我的意料。
我爱霍君延吗?
我不确定答案。
但我,害怕自己会爱。
人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因为复杂,所以格外的累人。
而我懦弱,选择了暂时的逃避。
用伤害他,来成全了自己的安生。
一转身,蓦然发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影——北陌。
他渐渐朝我走来,注视我的眼神带着探究,我的眼前光线变暗。
他应该等了很久,还真是够有耐心。
对于北陌这样的人来说,守株待兔是最愚蠢的方式。
我忍不住开口骂道:“笨蛋!”
“因为了解你,所以还是有那个自信的。我知道守在这里就一定可以见到你。栀子,跟我回家吧。”
我冷哼:“回家?那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
“栀子,爸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他担心我。”我不耐烦地推开北陌,“让开,不要挡路。”
“昨晚爸找不到你,在书房坐了一夜。”
手上突然多了一层力量,我转过身瞪着北陌,把手从他的束缚里挣脱出来,“你猜,在他的心里,我们三个孩子,谁是他心里最重要的?”
北陌呆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答案的,只有你。”我几乎咬牙切齿说出来。而后,便忍不住笑了,“他还真是个好人,对不对?”
我脸色的嘲讽之意有几分,他看得一清二楚,从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一直都是他。
“我和沈叶是他亲生的孩子,可是他培养的只有你。”
“栀子,你想太多了。”
他试图去解释,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想了很多,但没有胡思乱想。你一贯优秀,什么事几乎不费力都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结果,沈和最不吝啬给予的就是对你的赞赏。你真的没有看到吗?每当沈和称赞你时,我和沈叶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之色。我们都想成为沈和内心骄傲的女儿,我们也都努力了,可是到后来也只是更心寒而已。”
北陌一言不发,神情落寞。
“还有胡平。”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明亮起来,似在期待。
“我曾经以为自己敏感,因为这份敏感,我隐忍。可是我后来发现,那并不是我的敏感,胡平照顾我,爱我,似母亲一样呵护着我,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谁不偏袒自己的孩子,她在看着我长大的同时,难道就不曾想可以让你和沈叶获得更多的父爱吗?”
我看着他清明的眸子一点点积聚着怒火,终于对我喧嚣出来:“沈栀晴,你就是白眼狼,旁人无论怎么对你,你都不知足,都不知感恩。”
我冷哼,因为他从来不愿意去看清他母亲是怎样的为人,因为母亲在孩子心目中都是最伟大的存在。
“我亲耳听到胡平和沈和的对话,她在帮你争取去德国开分公司的机会。”说到了心里的酸处,眼泪差点流下来。
“人之常情对不对?”我轻轻笑了,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心里愈发地觉得冰凉,沉默了许久,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怪罪沈和,为什么花在我身上的时间那般少?我现在才明白,那些都是你母亲造成的,她表现出有多慈爱,让沈和彻底放心,因为感恩,给予了你浓厚的关心。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我恶毒地想,若是你和沈叶都不存在,我是否就可以拥有他们全身心的爱了?沈北陌,从你五岁起,你就姓沈,沈和把你当未来继承人在培养,而我呢?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总是对我说尽力就好,就因为这么多的尽力就好,我才变成这般,懒散,一事无成。我想要的家,不是这样子充满着谎言与勾心斗角,胡平在暗地里帮你们争取着,那是我羡慕而又得不到的母爱,那是你们的家,从不是我心里希翼的家。”
“况且你母亲是我父母婚姻里的第三者,我原谅不了她。”
“可给予你母爱的是她,这个你现在厌恶的女人,你不是曾经说过,你很感激她吗?你很感激她嫁给了爸爸,你很感激她给予了你完整的家庭。”
“在说那些话的前提是,我一直以为我妈妈水性杨花,她为了爱不顾一切抛下了沈和和我,她和别的男人跑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是那样想吗?为什么生病的不是胡平呢?我恨不得她去死。”
想到在病床上的明苏伊,再想想身体依旧健康的胡平,我的心里就忿忿不平,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我为何看到胡平那个坏女人过得这般好?她拥有了别人羡慕不来的幸福。
目送北陌离开,我紧闭上眼睛,任由着心中的酸涩化作眼泪流淌下来。
这些话我本不想对他说,原以为会藏在心里一辈子。在那一刻我想要北陌认清现状,也以为说出来会痛快舒服一点,却不曾想,自己势必逃不开这一份心酸难受